需要人看顾。
“如此,依你。”小丫头是个有主意的人,陆遐也不强求。
阿晴咬唇几番欲言又止,她敏锐查觉,“可是家里有难言之隐?不妨直言。”
阿晴双足一磕,向她行大礼,“我听书童说端阳闯了大祸,还连累小姐破费,他是我救回来的,要罚有我一份。”
当时若不是她心软从端阳河救人,怎会惹出后面的事端?她回家探亲,不知发生了何事,也是今日才从书童口中得知当日情形,来的路上心里不免暗暗自责。
小姐宽和,底下之人却不该仗着她宽厚的性情胡来,给她添麻烦,此次出了这等大事,要打要罚,阿晴也心甘情愿。
陆遐回身正坐,小丫头诚惶诚恐,以额抵地不敢起身,
只得看她头顶的细旋道,“我既允许你救他,自然有看顾之责,此次出事是我思虑不周所致,与你无关。你莫要自责,站起来说话。”
话里宽容,却不容拒绝,阿晴眼眶一热,眼泪啪嗒啪嗒落下来,哭得鼻子通红。
“傻丫头,多大的事就值得你掉金豆子?”
陆遐起身引她坐下,取过帕子替阿晴拭泪。
“眼睛都哭红了,怎么也苦不过你刚入书院时,是不是?傻丫头,天大的事有我担着。”
“我是伤心小姐被斥,离开书院,我没能帮上忙,还惹事让您烦心…”少女眼里闪着泪光,满满尽是自责。
陆遐素手一顿,慢慢放下拭泪的帕子,星眸里翻滚着阿晴难懂的情绪,眸光渐渐黯淡,涩然道,“你们…你们是不是觉得我非留在书院不可?”
“可您是书院的人…不在书院…该在哪里?”
阿晴自十二岁起跟在陆遐身边,看她读书、作画,何尝有过如此艰难境地。她忠心护主,一路上为离开书院的事愤愤不平,却看不懂自家小姐的心思。
要她说离开书院有什么好?不但天南地北游历,有时赶不上宿头,还要在破庙暂歇,小姐过去何曾受过这等委屈?小侍女暗暗为陆遐不平:要怪就怪先生太不讲理!
连贴身服侍的侍女都是这么想的,更遑论其他人了,他们大概也是这般罢。
陆遐敛去惆怅神色,揭过话题,“…罢了,不说这个了,眼下给你一个将功补过的机会。”
她闻言果然打起精神,睫上还挂着泪珠,“您说!阿晴一定办妥。”
陆遐收到回音,是在五日后。
彼时她与谢映君正与端阳周旋,“你到底下不下来?”
院子里有一榕树,长得枝叶繁茂,参天蔽日,遥望如盖。
端阳四肢紧抱着枝干,连声摇头,“姐姐你肯定又要罚我!我不上当,我不下去!”
簌簌摇动的枝叶晃得陆遐心惊,不知他怎么上树,身手敏捷如斯。
“你还知道你该罚,谁让你把吃池塘里的鱼都吃了!”谢映君叉腰仰头怒斥,“万一吃出事更傻了怎么办?”
她怒容满面,几番周旋下来,耐心业已用尽,一开始语气尚算和缓,久了隐隐带怒。
这话可不能说,陆遐来不及拦她,果然树上那个听了更气,“哼!你做什么骂我傻?姐姐都不曾这么骂过我,我不与你说话!”
“你还倔上了!”
“你给我下来!”
“不下!”
“下不下来?”
“不、下! ”
陆遐眼见两人又斗上嘴,拉住谢映君,软声劝她,“你别跟他吵…他就是这脾气”
树上那个她眼下劝不动,想来劝劝树下这个还是可以的。
谢映君怒极甩袖,明目喷火,“想让我顺着他,门都没有!”
那些鱼都是她闲暇时养的,平日宝贝得很,教他吃了这口气如何咽得下!
“我才不稀罕!”树上那个有心同她作对,干脆应道。
“你!”
又吵过一回,夏日艳阳满天,两人俱是口干舌燥。
趁着他们休战,阿晴给谢映君递上一盏茶,她仰头灌了一盏,仍旧不够。
陆遐悄声在耳边叮嘱几句,阿晴再回来手中便端着碗冰镇甜汤。
谢映君晓得陆遐用计诱端阳,接过甜汤慢条斯理地喝着,“阿晴你的手艺越发好了。”
“谢阁主夸奖。”
“这么好喝的甜汤可惜某人喝不上啊!”
树上端阳被日头晒得恹恹不动,他翻身似嘀咕一句什么,陆遐耳力好听得清楚,忍不住抿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