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老家的弟弟。”婵娟解释道。
“姓孟?”
“那倒是不知道,只听姑姑喊他‘之扬’……”
嗐,名字叫止痒,偏偏勾得她心里痒痒的。
大概就像她叫天上的婵娟,实际就是地上的烂泥。
“她同孟家,还没有断绝关系?”
婵娟:“……”
大过年的,你可盼着孟姑姑点好吧。
过年盼着人家断亲,太恶毒了。
她刚想说“不知道”,就听李随对外面喊道:“李泉,你去把徐渡野给我喊来。”
婵娟:莫名其妙。
她伺候李随换了衣裳,然后就垂手站在一旁。
徐渡野很快就来了。
“她和孟家的人,还有来往?”李随没有兜圈子,开门见山,劈头盖脸地问道。
徐渡野心说,急急忙忙把我喊来,就是说这个?
说私事,那我可有话说了。
“只有一个弟弟,和她感情不错,尚有来往。”
婵娟躲在内室里,耳朵贴在墙上,听着外面的动静。
两个男人嗓门都不低,所以她把两人对话听得分明,眼珠子滴溜溜地转,小脑袋瓜也是转得飞快。
好家伙,她怎么跟不上了?
徐渡野怎么还和这个觊觎他娘子的老东西说起孟姑姑的情况了?
“孟家能有什么好东西?无非是看她现在日子过得好了,来硬的不行,又想来软的!断了,回去都断了!”李随强势地道。
“不行。”徐渡野断然拒绝,意有所指,“不管姓孟还是姓什么,只要是真心对她好的人,都不能断了来往,我不希望她除了我,再无依靠。”
李随脸色明显不赞成。
徐渡野难得解释了几句:“弟弟为了她能拼命;而且弟弟现在在军中,辛辛苦苦攒点银子,也都巴巴送给她。那小子像个炮仗似的,要是听说姐姐受了委屈,不管不顾。不过也是个好小子,能打敢拼。”
李随沉默了片刻:“她喜欢这个弟弟?”
“嗯。为了弟弟也能拼命那种。”
“那找个机会,把人带来我看看。”
“好。”徐渡野一口答应。
如果孟之扬也能来昌州,那小哭包应该很高兴。
小哭包高兴,他就高兴。
婵娟:这俩人为什么有商有量的?
他们俩到底葫芦里埋了什么药!
等徐渡野走后,婵娟才从内室出来。
或许她脸上的问号太过明显,李随忽然道:“你的孟姑姑,其实是我的亲生女儿。”
婵娟差点闪着腰,一双美丽的大眼睛睁得大大的,里面盛满了清澈的愚蠢。
“所以以后好好照顾她,我不会亏待你的。”
“那个,”婵娟半晌后才找到自己的声音,“姑姑知道吗?”
李随目光幽深,看着墙上的字画,许久都没有出声。
婵娟忍不住想,这个问题,难道不可以问吗?
那她撤回来?
撤不回来了。
她大气不敢出。
她心虚了。
想到之前她心里已经把李随编排成老色胚,结果竟然是父女关系,她怎么能不心虚?
不对,等等。
咋就成了父女了!
有情人终成父女?
“你只当不知道。”李随许久之后开口道,“不用和她提,只帮我好好照顾她。她有什么难处,受了什么委屈,你回来跟我说。”
婵娟低头不语,左右为难。
李随见状不悦道:“怎么,没听清楚我说的话?”
“奴婢,奴婢怕藏不住这个秘密。”婵娟哭丧着脸道,“这么大的事情,您不该告诉奴婢的。奴婢这张嘴,尤其在姑姑面前,没有把门的。”
她是打算告诉孟映棠的。
到时候就说不小心说出去了,嘻嘻。
她得好好和姑姑合计一下,这个爹到底是认了好,还是不认好。
主要姑姑现在过得那般舒心,万一还得伺候爹,那多划不来。
不过李随地位不低……
总之,得看看姑姑怎么想。
她可分得清亲疏远近,这么大的事情,怎么能瞒着姑姑呢?
“没事。”李随淡淡道,“她大概,心里也有数。”
这个“大概”,都是他委婉了,完全可以去掉。
“不可能。”婵娟道,“如果那样的话,姑姑会告诉奴婢的。”
“有没有可能,她嫌你嘴不严?”
“可是认亲爹这件事,有什么好瞒着的?”婵娟故作天真。
哼哼,老东西,别以为就你会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