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她的乐队已经准备好。
虽说琵琶是主乐器,可是也有其余乐器相互配合,才能演奏出更强的现场效果。
光是头牌玉玲珑上台这么一会,便有人呼啸着往上面献彩。
就这还没有弹奏呢。尤其是这种花魁赤着脚,但是犹抱琵琶半遮面的模样,过于吸引人。
“五陵年少争缠头,一曲红绡不知数。”
宋煊啧啧称奇:
“我总算是理解了榜一大哥的心理,关键是这可没有人给计数啊!”
张亢却是哈哈大笑一声:
“你且用不着担忧,自是有伶俐之人给记着呢。”
他方才发现其余学子见了玉玲珑皆是有些失色。
唯有宋煊上下打量,一副不感兴趣的模样。
张亢并不觉得宋煊喜欢男的,只不过这个头牌的女子不符合他的心意罢了。
他也理解,每个男人对待美女的定义是不一样的。
有的人视若珍宝,有的人却是弃之如履。
其实作为宏泰坊的头牌玉玲珑在这一年的时间,出过不少场合。
许多男人的眼光她都见过,许多都是恨不得把她生吞活剥了。
因为丁妈妈的嘱托,玉玲珑特意仔细瞧了宋煊一会。
他是上下打量自己,随即露出一丝嫌弃的模样。
虽然很快就收敛了,但是玉玲珑还是捕捉到了。
哪一个男人见到自己会是这种眼神?
况且自己真的是清倌人。
“他什么意思?”
玉玲珑一直都觉得自己很幸运,就算成了官妓,也是头牌,不会任人屈辱。
还遭到了许多读书人的追捧。
宋煊的眼神,一下子就让玉玲珑有些破防!
因为按照大宋律法而言,她当真是地位最为低下的。
当然也不缺乏遇到好心人。
据野史记载年老的范仲淹就给一个十五岁的雏妓赎身带回了家中。
好在玉玲珑戴着面纱,又有很强的职业素养,所以很快就变换了神色。
她对着台下的观众盈盈鞠躬,随即坐在椅子上,摆好琵琶,先是划拉几下,当作调音。
于是满场都静下来了,期待玉玲珑的演奏。
玉玲珑端坐在琴前,指头轻浮琴弦,琴声犹如流水般倾泻而出。
从开始的低沉婉转,仿佛边关将士的叹息,可一瞬间,曲调变急,犹如狂风骤雨。
金戈铁马之声扑面而来。
彷佛是让人置身在古战场上。
宋煊感觉自己胳膊上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他原本对这些不感兴趣,有的不过的看看猎奇的琵琶表演电音,对于这种琵琶曲目不曾了解过。
但是玉玲珑的弹奏,却是让他心神大作。
琵琶曲听来,一听便是老艺术家的从容,不知道苦练了多久!
玉玲珑的指法娴熟,节奏变幻莫测,却始终掌控自如。
琴声时而清越如鹤唳九天,时而低沉如幽谷回响,音色层次分明,令人叹为观止。
“好。”
张亢暗暗喊了一声,却是不敢打扰玉玲珑的演奏。
“琴声一起,众人仿佛被带到了苍凉的边关,眼前是黄沙漫天,耳畔是战马嘶鸣。”
座中宾客无不屏息凝神静听。
有人眼中含泪,有人握紧拳头。
仿佛与曲中将士同呼吸、共命运。
曲至高潮。
玉玲珑的眉目间透出一丝悲壮。
宋煊的拳头都攥硬了,恨不得与边关将士一同杀敌!
一曲终了,余音绕梁,众人久久未能回神。
玉玲珑缓缓起身,向着众人再次行礼。
“好!”
“该赏,该赏!”
一时间大堂内掌声如雷,又是一阵嚎叫以及撒钱。
其实这种事,在青楼是避免的,多是要人写个纸条之类的,先是念一念,也好为金主扬名。
毕竟现场的气氛实在是热络的很。
大家情不自禁的打赏。
老鸨子只觉得自家头牌人气火爆,只要不轻易说话爆了她的性子就行。
许多人便是喜欢这一款。
有了如此热闹的捧场。
仿佛刚才的悲壮与柔情皆随风而逝,唯有玉玲珑琴声的风采,印在来客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