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榆树,村西小河边。
盛夏的黄昏,连风都是热的,牛棚里一头老牛正悠闲的嚼着稻草。
“啊……”一声惊呼骤然响起。
吓得老牛猛然抬头,浑浊的牛眼直直盯着那两个占了它的窝,还躺在它饭堆上打架的两脚兽。
虽然品种不同,可作为一个曾经给十里八村配种的老牛来说,它可比谁都明白这俩两脚兽在干嘛。
“哼,逼牛吃狗粮,无耻!”
想到这老牛烦躁的甩了甩头,发出“噗噗”的声音,晃动的缰绳扯得整个牛棚都摇了摇,仿佛下一秒就要散架。
相对于已经垂垂老矣的牛,牛棚下面色潮红的男子,反而显得越发朝气蓬勃。
正在牛棚岌岌可危的时候,姜黎终于在惊呼后皱眉睁开了眼睛。
昏黄的夜色中,小河流水“哗啦啦”、蛙叫虫鸣“呱呱呱”,牛棚摇晃“嘎吱嘎”,老牛喷鼻“噗噗噗”,配合着男人粗重的喘息,竟显得意外和谐。
她先是疑惑的看了眼周围,意识到身体传来的异样,旋即抬头看向身上的男人,陡然瞪大眼睛对着男人就是一脚。
“哐……”男人被踢得飞起,撞上了后面的立柱,发出“砰”的一声闷响,直接吓了老牛一跳。
它瞪大牛眼“哞”的惨叫一声,扭头拖着牛棚柱子就跑。
四柱少一柱,原本简易的牛棚,直接散了架,满是稻草的屋顶“咵”的砸下来,登时把姜黎砸得差点把心脏吐出来,脑海中忽的蹦出一段陌生的文字。
“周彦礼被人算计,下放不到半月,就被牛棚抓奸,谁知和他一同被抓的却是村长家的作精小闺女,被人发现的时候,人已经没了气息。
周彦礼百口莫辩最终被判了死刑,只能将爷爷和姐姐托付给村长,自已却在送去刑场的路上,挣脱束缚跳进河里……
周彦礼死后,他的爷爷周玉成郁结于心很快病倒,最终没能熬过那个冬天,没了弟弟和爷爷的保护,他的姐姐也被村里的二流子糟蹋,最终……”
那段文字就像雕版印刷一样,突然出现在姜黎脑海,等到她感觉怪异的时候,文字却又突然消失,就像从未出现一样。
姜黎一脚差点把自已送上天,来不及多想只以为那是濒死时的幻觉,忍不住扶着头再次观察周围。
这里是……牛棚?
不对啊,自已明明开着卡车冲进了日寇的飞机场,怎么一睁眼,跑牛棚来了?
尤其还是这么……尴尬又香艳的场面。
虽然只有几秒钟,可作为顶级侦探,姜黎迅速在这些零星的画面中,嗅到了阴谋的味道,十几年的职业习惯早已根深蒂固,直觉告诉她,情况不对最好赶紧撤。
于是她赶忙推开横梁,从稻草堆里扒拉出衣服,一边穿衣服,一边警惕的观察周围。
视线先是扫过昏迷的男人,见他身形消瘦,低垂着头看不清长相,身高应该在一米八左右,头发虽然看起来杂乱,却看不出油腻,应该是经常清洗。
骨骼匀称,肌肉群明显有雕塑过的痕迹,躺卧的姿势也是标准的侧卧,显然这是个练家子。
只一眼,姜黎就对男人的身份,有了大致推测。
性别男,年龄在二十岁到二十二岁之间,自小练武,家境不错,参过军,至少有五年以上的军营生活,目前生活窘迫,但从男人那故意弄脏的头发可以看出,这人目前应该在蛰伏,不是被仇人追杀,就是在扮猪吃老虎。
“这人身份不简单!”
得出这个结论后,她动作再次加快,视线也从男人身上转而看向周围。
今夜月色极好,月光下姜黎快速确定了自已的位置。
牛棚东侧有条小河,往南二百米有座小桥,从小桥向东三百米是个错落有致的村子。
村子规模不小,看着将近上百户。
村子中间的小路上,有人正举着火把快速靠近,虽然距离很远,但她却隐约能够听到几人的交谈。
“赵知青,你看清楚了?周彦礼那个臭老九,真……真把姜黎打晕,拖牛棚去啦?”
“玛德,这个王八蛋。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他还真敢对黎黎下手。兄弟们快点,千万别让那个臭老九占了黎黎的便宜。”
那人越骂声音越大,明显已经怒了。
正在这时突然有人出声呵止:“你哪来这么多话?再耽误下去,黄花菜都凉了!”
听到这她不由皱眉,这些人显然是冲着牛棚来的。
这情形……意外有些眼熟啊。
作为老侦探,姜黎脑中快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