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气定神闲的在棋盘上落下一子,擡眸望向对侧的人。
对侧的司徒鸿闻言,神色自若。
“殿下心中可有人选?”
晕黄的烛火下,景琢面上依旧是那副淡漠姿态,只是落子的速度比往常慢了一瞬。
“身在皇家,有些人,有些事,往往由不得我选择。”
司徒鸿最看重景琢的也正是这一点,无论任何事情发生,他都表现的太过镇定。
“欲成大事者,需得做到心事勿让人知,不要让所有人猜出你心里的想法。先生,这不是您教我的吗?”
景琢懒洋洋一笑,不可置否。
到司徒鸿出子了,他手指一颗棋子,欲要落子,却发现棋盘之大,却已没有了他的容身之处,仿佛人被千军万马包围了一般。
他无奈地摇了摇头,语气中却有一股子欣赏。
“我输了,殿下。”
“先生承让了。”
景琢拱手作揖。
忽而,门被从外面打开,肆无忌惮的冷风肆无忌惮的钻了进来。
景琢感受到后背猛然袭来的寒风,一个眼神递了过去。
韩靖立马绷直了身子。
“殿下,不好了。大殿下到府上来拜访您了,如今人已经到了。”
景琢闻言,神色微动,刀锋般锐利的眉头蹙起。
“殿下恕罪,属下也不知大殿下为何突然造访,还请殿下速归。”
景琢向司徒鸿告辞后,起身离开。
经过韩靖的身侧,落下一句:“十五。”
韩靖知道这是罚杖十五的意思,不过他知晓此事是自己疏忽所致,便虚心受罚。
“是 。”
回去的一路上他还在盘算着一会儿还该如何开口与他解释,可一刻钟后他看到眼前景象时,却是眉心松了松。
只见偌大的厅堂内
景彦趴在桌上,像一摊醉泥。
景琢有洁癖,闻到自己的厅堂里面这股浓郁的酒味,蹙了蹙眉心,走了进去。
“皇兄。”
景彦醉醺醺地擡眼看他,笑了一下。
“三弟。”
“喝酒伤身,皇兄勿要再饮酒了,不知皇兄深夜找我所为何事?”
景琢心底虽早已经猜到他这幅模样究竟为何,可是还是装作不知。
“今日母后留下我,你可知她与我讲了什么?”
景彦双颊泛红,眼神有些涣散。
“什么?”
景琢继续装傻充楞。
“她要让我娶萧家嫡女。”
景彦语气带着浓重的烦恼。
对于这个结果,他并不意外。
二人虽然同为皇后养子,但是他一直都知道:
在皇后心里,其实对他,还是有防备的。
哪怕他伪装的再好,她也会率先考虑景彦,而不是他。
身处皇家,婚姻之事从来由不得自身,这点他深知,所以对此并无多大感触。
“事已至此,皇兄不如坦然接受吧。”
景琢闻言,道。
景彦擡起他那带着醉意的脸庞瞧着他。
“三弟,你可知…我有多羡慕你。”
景琢闻言,眼底划过一抹诧异,随即勾起一抹自嘲的弧度。
“皇兄羡慕我什么?无权无势,不受重视。”
他说话时带着笑意,却让人从里面听出了一股凄凉。
景彦突然拍了拍他的肩。
“虽然如此,但是你起码不用像我一样被逼着娶你不喜欢的人。”
景琢眸光微转,心底暗叹一声。
果真是天真。
许是他是首个说出羡慕他的处境的人,他眼底浓黑,烛火下似有暗流涌动。
“三弟,你可有心悦之人?”
景彦骤然问道。
景琢闻言,心底那一汪沈寂的深潭仿佛有一片羽毛拂过,泛起点点涟漪。
他压下心底的那股不明所以的思绪,冷心冷情道:“没有。”
“那你自然是不明白我如今的感受。日后当你有了心悦的女子,你就会知晓:若是与你共度馀生之人,不是她,那便将就不了。”
景彦叹了口气。
感受?
若是这种感受会让他辗转反侧,不得安生,那这感受不要也罢。
至于情爱,此物乱人心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