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铜镜里的自己,终究是叹了一口气,对着身侧的一个婢女说道:“你们等会儿去回禀陛下,就说我今日身子不爽,就不去赴宴了。”
那侍女恭敬应下,于是下去传话。
两刻钟后,那侍女很快折返回来,担忧的问道:“公主,陛下说让奴婢问问您身子何处不适?用不用奴婢唤个太医过来?”
沈辞闻言,面上露出几分无奈之色。
罢了,躲得过一时,也躲不过一世。
况且她又从未对不起他,何须做到如此地步。
于是她淡淡开了口:“不必唤太医了,我这会儿身子好多了,你去回禀陛下,就说我稍后便去赴宴。”
那侍女低声道:“是。”
……
御花园
宴会此刻尚未开始,但是宫女太监们却是一片忙碌,他们在桌上铺上了一层金丝线缝制的锦缎,有的在摆弄着桌面上的瓷瓶。
一刻钟后,宾客们陆续到场。
一位位身着锦袍的面容端正的男子款款而来,随即轻掀衣袍衣角,落座。
沈辞便是在此刻来到宴会上的。
女子眉眼精致如画,黛眉微染,朱唇轻点,她今日身着了一袭浅碧色的襦裙,腰间用一条玉带束着,显得身形格外婀娜多姿。
青丝被宫女们高高盘起,梳成云髻,鬓间两侧各自插有一支金色的蝴蝶步摇,行走之间,摇曳生姿。
一颦一笑,皆是妩媚。
她一到宴会上,瞬间引起了不小的议论。
“长公主殿下如此貌美,看起来高不可攀,何须选婿呢?”
有一男子不解地低声开口问道。
身侧一男子一边观察着四周,一边低声回道:“这你就不知道了吧,长公主殿下虽是貌美如花,只是却是二嫁之身,听说还有个四五岁的孩子。”
方才那一男子低叹了声:“怪不得,可惜了。”
南萧虽是民风开放,但却是对于二嫁一事始终不太能接受,更何况是一个带了个孩子的女子。
而他右侧的面容俊秀的男子嗓音清润。
“兄台这句话便是错了,若是心悦之人,即便是二嫁又何妨。况且这世间对女子总是苛求太多。”
“兄台在背后议论他人,实在不是君子之举。”
那男子听他冷不防的这番话,心底陡然间升起了一团火。
“你是谁啊?你管本公子说什么呢?”
男子面上依旧是一片温润。
“在下刑部尚书祁珩。”
那男子闻言,露出讥讽的一抹笑。
“我当是谁呢?原来是出身寒门的祁大人啊?你可知本公子是谁,信不信我明日就能让我父亲令你在这朝堂上没有立足之地。”
本以为这句话能激怒那人,奈何那人根本不在意,正欲开口,却听到一道清冷的嗓音在耳畔响起。
“本宫竟然不知,这朝堂之上,竟是令尊说了算。想必阁下便是张丞相之子吧。”
那人看见面前一袭淡雅宫袍的女子,面上一惊,只是倒也不畏惧面前的女子,道:“长公主殿下好记性。”
沈辞轻轻呵了一声。
“今日本宫会将公子的言行一字不落地知会陛下的。”
说罢,她转身离开,淡雅的裙裾轻轻掀起一抹弧度,宛如水面上泛起了层层涟漪。
“祁大人,本宫有话想与你说,可否移步?”
她嗓音柔和,态度与对待刚才那人时亦是截然不同。
祁珩眼底划过一抹诧异,随即低头道:“是。”
随即,两人逐渐远去,消失在宴会上众人的眼底。
祁珩今日身着一袭淡青色的锦袍,两人背影在众人眼中,宛如一对璧人。
……
春光明媚,日光倾洒在海棠花瓣上,映出淡淡的光辉。
而在海棠花树下,立着两人。
沈辞见他姿态有些拘谨,于是率先开口问道:“祁大人方才为何要替本宫说话?”
祁珩略显局促的咳了声,道:“回公主,微臣方才不过是实话实说罢了。”
“当真?”
沈辞显然有几分不信,亮如星子的眸子紧紧盯着面前的人。
祁珩见她不信,立即着急开口解释:“微臣绝无半句虚言。”
情急之间,他冷白的脸庞也不自觉的染上了红晕。
沈辞见他这般模样,唇角缓缓漾出一抹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