怒火还有深深的失望。
“妈。”苏尾站起来,看着已经停止了掉眼泪的不再年轻的女人,“既然你要准备移民,那以后我们见面的次数已经会很少了。国际通话费用不低,以后也减少联系吧。我一个人很好,我也祝你安好。还有,十八年前的今天,辛苦了。”
说完这话,苏尾这一次是真头也不回不再看对方多馀一眼,站起来离开了。
何青萍坐在位置上,对苏尾离开前的最后那句话还有点没有回过神来。她想了片刻,才意识到今天是苏尾的生日。
如果苏尾不说,她真忘了。
苏尾离开的这么多年来,她都不记得自己是否有对她说过一次生日快乐。
这一次,也是一样。
忘掉了……
*
苏尾回到自己的那间房时,已经觉得很疲惫了。
她其实是个精神力很旺盛的人,能在一个网吧熬了通宵之后还能大清早去海里游泳,白天在外面闲逛一整天都不会觉得太累。但今天,在没有熬夜的昨晚,也戒烟了很久有了充足的睡眠,但才到了下午的这时候,她觉得很累了。
不是来自身体,是来自灵魂。
当房间里的冷气扑面而来,将外面的燥热一扫而空时,苏尾去浴室冲了个凉水澡。
她一向很清楚自己的身体,那素质是真好。小时候流感来袭,班里一大半儿的同学都“阵亡”,但她都能一直□□。只是没想到,这么一次在她看起来实在是有点微不足道的一次凉水澡,竟然让她难得感冒了。
苏尾出来时没考虑那么多,只觉得脑袋有点沈,只当做是中暑,喝了一只藿香正气液后,就直接倒在沙发上睡个午觉。
当醒来时,窗外的太阳已经西斜。
苏尾揉着太阳穴坐起来,手机盖上的信号灯一直在闪,她拿起来一看,几乎都是大头那群人发来的短信,差不多都是在问她什么时候过去跟她们汇合。苏尾嗓子干得有点难受,她一边回覆了大头的消息,一边拿了一瓶水,刚打开,就听见自己卧室的房门被人从里面拉开了。
苏尾的动作,当即一顿。
有些事,不是说你一直劝慰自己忘掉就能忘掉,也不是说自欺欺人就能过去。
理智和客观,能保证你在这个浮躁的社会里冷静地生活下去。
许山月是睡得有点不知道时间,第一次喝白酒,心里没一点逼数的,一杯豪饮,直接醉倒了。这种事情,在醒来后,她打死都不想承认。
所幸的是醒来的时候,她发现周围的一切还是她熟悉的,揉着眼睛走到门口,对上苏尾的目光。
睡得有点晕头,她没有在第一时间发现苏尾飞快挪开的视线,只还像是寻常一样低声抱怨:“好渴了……”
苏尾也像是寻常一样,将自己手里那瓶才刚打开的水递给了她。
回到沙发上,苏尾占据着一个角落靠着,盘腿坐着,头发仍旧是不安分地翘着,像个冥顽不化的倔强小孩。
许山月嘿嘿笑了两声,凑过去,伸手就想要将她微翘的头发按下去。
可是,这一次,苏尾却是没有像是从前很多次那样任由她这般“造次”,而是伸手将那只已经放在了自己头顶上的那只手给拉住了,并且拿了下去。
许山月不解看着她,眼里带着几分刚睡醒后的清晰的懵懂和茫措。
苏尾没回避她的目光,她目色清亮:“许山月。”她低声开口,因为起来后一直没有喝水,这声音听起来更显得嘶哑沈沈。
“嗯?我在啊!”
苏尾呼出一口气,她不是个热衷于粉饰太平的人,于是——
“解释一下,你为了钟暖和杨晨之间跟踪我的事情,怎么样?”
用着最轻松的语气,也是用着最认真的态度,问出这话。
苏尾说完后,目光一直盯着跟前的人,没一点要软化的痕迹。
只要跟前的人说不,只要跟前的人表现地愤怒,指责她含血喷人无故污蔑,她都会信,她会认错,然后,接着考虑之前自己想继续发展的关系。
只要那一句“我没有”或者“你在说什么狗话”,都可以。
她始终愿意相信的人是跟前的人,可不是钟暖。
这个生日,她还不想太糟糕。
而许山月,在骤然听见这问题时,表情出现瞬间的僵硬。
她从前的谎言,每一个都要经过长时间的深思熟虑,思索着怎么表现出来才会让人看起来觉得没有纰漏。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