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肉里,他拉着嗓子猛地哼了一声,以示威胁。他的眼睛紧张地向四周瞟去,只有往回走一条路,可这些房间里显然都有埋伏。他不可能靠劫持老板娘逃得出去。而他也来不及多想了,因为这时那老板娘忽然把自己脖子直接拧了个转,跟他面对面。林琴荐吓得啊了一声,昏倒了过去。老板娘扶了扶脖子,看着自己手上的血,又娇滴滴地笑了起来道:“男人嘛,都是胆小鬼,最不禁吓了,无趣。”
她擡腿踢了一脚林琴荐的身子,看着那身体翻了好几个滚,最后跌入地板忽然空出来的暗室里。
炽热的火堆上翻滚着兔子的肉身,燕流哀的胳膊都伸酸了,英姬还是嫌兔子肉烤得还不够熟,焦一点的更好吃。燕流哀于是边烤兔子边想象被烤的是英姬,他不禁微笑起来,又扬起袖子掩饰嘴角,做出馋得要擦口水的情状,倒还惹得英姬暗暗发笑。燕流亭在旁边看着,却是面色微微发青,他擡头跟英姬使眼色,但英姬忙着和燕王喝酒说笑。
烤兔子呈到英姬桌上的时候,看上去糊得都硬了,英姬咬了两口就吐出来,刚巧吐到燕流哀鞋上,燕流哀擡脚一蹬,那嚼烂的兔肉竟然又飞回盘子上。英姬瞪他一眼,然后将整个盘子推翻,碎片漏进燕流哀的鞋里,他只要一动脚,就会受伤。燕流哀心道,难道我就真整不了我这位后母么。不知是心想事成,还是什么,英姬忽然面色发白,捂着胸脯呕吐起来,一股酸腥流到桌上,燕王擡起她的脸来,她那张脸竟已转紫。燕流亭这时也大步走来,扶住英姬后背,一会看着燕流哀,一会看着燕王,看燕王的眼神带钩,恨不得把燕王眼神牵着走,看燕流哀的眼神则带着锚。
燕流哀面无表情地看着一切发生。他反而有种松了口气的感觉,心道原来在这等着我呢。
沙漠中的风与水孕育万千,风对岩石的吹蚀和流水对岩石的侵蚀,使得沙漠中出现一种地貌——魔鬼城。半夜闻鬼哭,疑似心出膛。瑟瑟击腿骨,千沙如走蝗。月牢正像一座被废弃的航船,沈眠于魔鬼城的腹地之中。
燕王长子今日就要睡在这里了。
燕流哀擡头看着惨白的月亮从牢房顶上的洞中冒出来,他想,这真像是白骨精。
英姬指认他在兔肉里下毒要害她。那女人一个时辰内吐了四五次。燕流哀就猜,我真要下毒,定会帮你将你的坏心肝泄洪般呕干!燕流亭在耐心照顾着英姬,对英姬的指控就那么听着,什么也不说,但是偶尔用微微含泪的眼光投给燕流哀。燕流哀心道,如果自己脸上真可以吸光的话,想必颧骨外扩是指日可待。
燕王问燕流哀,知不知道那只兔子是怎么回事。燕流哀看着自己左右士兵蠢蠢欲动,他摊开手说:“兔子是她自己要吃的,吐也是她自己要吐的,这毒当然是她自己要中的。”“不知悔改。你去月牢里待上三天三夜,我再来审你。”
燕流哀闭上了眼睛。
他想起青姬的脸,想起青姬趁他熟睡将柔软的嘴唇轻轻贴上他的额头,跟膏药一样。寒风像强盗要抢钱一样地乱窜进来,剐着他。可是也没那么痛了。
他感到有脚步声向自己走来。他一点也不愿意收起自己微微的笑容,和淡淡的泪水。他想应该是英姬的人要来杀自己。无所谓,他是带着对母亲的思念离开的,等到了地里,他就可以再见到母亲,再把母亲天天都发凉的脚心握在怀里搓暖。母亲,她在那边还冷吗?
但是燕流哀失算了。来的人戴着青铜面具,浑身酒气。燕流哀微微张眼,吃了一惊,没有做声。燕王俯下身来摸了摸他的脸。燕流哀是想躲的,但是没有力气。他静静看着燕王,燕王也静静看着他。这样的场景,仿佛这位高大的王已经经历数次。
“孤知道你没有下毒。”轻若银针,但是刺得燕流哀五内里烧起一股热浪。他将眼睁大了,风吹得眼睛表面更干了,水分迅速蒸发掉:“什么?”
“父王知道不是你干的。”燕王在紧密观察着燕流哀的反应,谁也不知道他究竟是微微失望还是真的平静,一种运筹帷幄的平静,“苻映那点本事,孤王还是看得清楚的。”
燕流哀张着嘴,咦哑了一声,说不出一个字。
燕王接着道:“他们想借这个机会除掉你。孤王想借这个时机把你安排出塞历练。哀儿,你说,这是不是一举两得?苻映和亭儿自然觉得自己占到便宜了,但是我的哀儿你也没有输。”燕流哀的眼睛一眨不眨的,好像根本听不懂燕王在说什么。
“现在跟你说不清楚,一会儿我会让人来接你。哀儿,我知道你不喜欢这个地方,那就去更大的地方成长,成为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