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样?”看着两人衣衫上的斑斑血迹,她内心陡然升起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云澜顾不上回答她,追着擡着云卿的护卫和大夫就往府里冲去。
一旁的女医官对着昭元行礼道:“云柔小姐只是皮外伤,昏厥是因为悲伤过度。只是乐渊大人,虽只有背部和胸前几道不深的刀伤,可气息非常微弱,脉象紊乱,五脏六腑都受了重创,怕是凶多吉少。”
*
屋内,塌边。
“殿下,乐渊大人虽无外伤,可筋脉尽断,除了心跳和最后一口气,五脏六腑已无生机,臣等无能,还请殿下恕罪。”
云澜坐在塌边,握着云卿冰冷的手,想用自己的体温减缓他生命流失的速度:“怎么会这样,不会的,不会的……给我再去找,找着京城最好大夫,一定要救回他。”
“殿下,这就算是御医来了,也没法将濒死之人覆生呀,还请殿下节哀。”帝姬府的首席医官是一个年过半百的老先生,是昭元生父崔氏从清河带来的名医,其医术与宫廷御医相比,可以说是过犹不及,连他都说没办法,云澜的心是彻底死了。
这时,昭元从门外赶到:“怎么样了?”
医官们跪了一地,纷纷摇头。
小王姬不顾侍女的阻拦,跟着昭元冲了进来:“舅舅,舅舅怎么跟小姨一样,都不理我……”
云澜将脸埋在云卿的掌心,泪水顺着他的指缝流下,滴落在榻沿。
昭元抱起小王姬,眼神示意众人离开,打算让云澜与云卿单独待一会儿。
这时,侍卫匆匆来报:“殿下,门外路过有个人,举着牌子,自称神医,可以让没死透的人覆生。”
“快请她进来。”昭元道。
一旁的女官提醒道:“殿下,这乐渊大人受伤之事外界并不知,突然冒出个神医未免也太巧了点,再说谁会在深更半夜行医赚钱,怕是有诈。”
云澜听闻忙跪倒在昭元跟前:“殿下,臣求求你,哪怕是最后一线希望,臣也不想放弃。”
“你干什么,你快起来。”昭元忙去扶他。
这些年来,除了在重要场合,她与云澜之间向来都是以寻常夫妻之礼相待,从不以君臣相称。
可今日,他对她连跪了两次,一次是求她借出长帝姬令牌,另一次是求她给自己救活云卿的最后一线希望。
“殿下不答应,臣就不起来。”他拉着昭元的裙裾哀求道。
“派几个武功高的护卫跟着,带那神医进来。”
众医官立于一旁,都想看看这神医是何模样。
只见在几个护卫的带领下,一个提着药盒的粉衣女孩缓步而入,众人将目光投向门外,等待着神医的出现。
一个呼吸,两个呼吸,三个呼吸……神医还是没等出现。
那女孩打量着脖子伸得比鹅还长的一众医官,漫不经心问道:“外面又没人,你们都在看什么?”
“大胆,见了长帝姬竟不行礼。”一女官怒斥道。
那女孩打量了一瞬昭元:“你就是长帝姬啊,失敬了,在下就是一江湖游医,粗人而已,不懂规矩,也不认字,不知道这是帝姬府。”
“神医呢?”云澜颤巍巍地问道。
女孩纳闷道:“我就是啊。”
“你?”
医馆们瞠目结舌,方才这女孩进来的时候,他们只当这是个给神医打下手的弟子。
她放下木盒子,走上前故作精通地搭了搭云卿的脉道:“没死透,还能活。”
云澜眼里的希望如烟火般乍然绽放:“神医,你说的可是真的?”
“一炷香时间,我能让他活过来。”少女胸有成竹道,“不过这是我的独门绝活,不外传,你们都出去。”
“不行。”女官对着昭元道,“这神医来路不明,说不定是刺客,万不能让她与乐渊大人独处一室。”
少女摆摆手,揶揄道:“刺客?你见过哪个刺客大费周章去刺杀一个快死的人。”
那女官张了张嘴,一时不知如何回答。
少女趾高气扬道:“我给你们两个选择,要么都出去,我保证救活他,要么我走,让他死。”
昭元沈思了一瞬,对着众人吩咐道:“罢了,都出去吧。若她真是刺客,兄长必然活不了,若不让她治,兄长也活不了,横竖都是死,不如赌一把,至少还有一线生机。”
众人纷纷退去,屋内只剩下朝露和云卿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