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妈妈是怎样的人?”
“她是一个画家,也是一个孤儿,有着很严重的抑郁症。我五岁那年的夏天,午睡醒来后找不到她,然后赵姨就带着我一直找,一直找。终于找到了那个崖边,但是那里只有一个画架和一幅没有完成的画。”
青禾握住了夏之夏的手:“我们可以随时停下的。”
夏之夏摇了摇头,沈默了一会儿才道:“她们在崖底找到了她的尸体。葬礼的那天,雨很大,我记不清自己藏在衣柜里有多久,因为和妈妈玩捉迷藏的时候,她每一次都会找到我。”
青禾将手盖在夏之夏薄薄的眼皮上:“这样,应该就不会想哭了。”
“什么呀?”夏之夏佯装生气,但手上并没有什么动作。
青禾落了一个吻在手背上:“不想看到你哭,安慰你。”
“我才不会哭呢。”
“嗯,不会哭,你在我眼中是非常勇敢的人。”青禾低低地说着。
看不到眼前的人,夏之夏有点不自在,于是拿下了青禾覆盖在眼睛上的那只手,也压低了声音:“真的这么觉得的吗?”
“真的。”
“还有,很抱歉今天带你去了那个地方,我对你的关注好像太少了。”青禾不无愧疚地说着。
“那现在多关注也来得及的。”夏之夏往被子里缩了缩,朝青禾眨了眨眼睛。
“嗯。”
“明天早餐里的番茄都帮我吃掉好不好?”
“好。”
“那我可以……”
她们在寂静的夜晚凝视着彼此,青禾当然知道夏之夏想说什么。事实上,哪怕夏之夏口中的那几个字没说出来。青禾的呼吸亦是滞住,心跳亦是漏拍。
理智和感性在拉扯。明明早上才说不能回应这份感情,可是晚上看见这个人最脆弱的样子后,心疼却无法抑制。
被感动不会变成爱,但心疼一定是爱意的开端。
也许不知不觉中,在数次的落荒而逃后,在数次的无声沈默后。那一些理智拉扯着不让说出的句子,都在此刻,写在了彼此的对视里。
许久,青禾缓缓道:“可以。”
“那有一天我们会……”
“……嗯。”
好多好多,直到后来,青禾已经记不清答应了夏之夏多少事情,只记得最后迷迷糊糊入梦的时候,伸出手指点在这个人的鼻尖上示意她别说了。
瞧见青禾闭上眼睛睡着,夏之夏小心翼翼地把被子拉上给对方把露在被子外面的手臂盖好,然后极珍重地亲了亲青禾的额头道:“答应我的那些做不到都没关系,最后一件事,我只希望你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