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从车前的镜子里打量了一会儿黎小白，半晌道，“你儿子几岁了。”

黎嘉柔面对这个简单的问题却犹豫了半天，心里很想谎报，却因为担心黎小白起疑最终还是实话实说，“四岁了。”

“小孩子长得很好看。”顾项轩说这句话的时候，别有深意的看了黎嘉柔一眼。

黎嘉柔尴尬的回应，“是啊，邻居都说他长相精致，完全不像我的小孩呢。”嘴上这么说着，她心里却在打鼓，生怕顾项轩再说出一些什么“眼熟”“跟我很像”之类的话。

还没等黎嘉柔松口气，顾项轩紧接着又抛出另外一个问题。“你们以前就住在这里吗？”

“不是不是，我是外地人的，有了黎小白之后才来到这个城市。”黎嘉柔赶忙否认道，反正这个问题黎小白是不知道的。

顾项轩的眸色沉了沉，缓了一会儿又道，“你老公姓黎？我刚听我侄女喊那小孩儿黎小白？”

顾项轩好像对‘黎’这个字格外不一样一般，旁人或许不明白，但奈奈懂。

“哎呀哥，你怎么跟查户口似得。今天的你好反常啊，平常话没这么多的。”没等黎嘉柔回答，奈奈便出来打圆场道，“gloria你不要介意，我哥就这样，他最擅长让周围的人心惊胆战了。”

顾项轩闻言，没有言语，但好歹不提问题了，黎嘉柔刚想松一口气，就听到黎小白忙不迭的接了一句，“我没有爸爸。”

黎小白这么一说，不但顾项轩听进心里去了，连奈奈再看向黎嘉柔的目光都不一样了。

没有爸爸，所以随妈妈的姓氏吗？

gloria，本姓黎？

黎嘉柔？

这世上，有那么凑巧的事情？

然而顾项轩却看不出任何变化，有一搭没一搭的跟黎小白说话，丝毫没再看向她一眼。黎嘉柔在一旁捏一把汗，生怕黎小白一开口说出什么不该说得话来暴露了身份。

好不容易相安无事的熬到下车，黎嘉柔觉得自己仿佛老了十岁。再三跟奈奈道谢后看着绝尘而去的车子，黎嘉柔拍了拍黎小白的肩膀，责怪道，“傻孩子，你今天怎么回事，妈妈不是教过你不能跟陌生人随便搭话吗，万一他是坏人怎么办。”

009 怎么可能那么巧

黎小白兀自与黎嘉柔对视了一会儿，然后皱起眉头，答非所问道，“妈妈，你今天很反常，你是不是认识那个叔叔啊。”

黎嘉柔没想到黎小白会问出这样的问题，愣了一下然后赶紧笑起来，“你老妈我怎么可能认识那么高端的人士。没听你同学的妈妈讲吗，是我帮过人家一个忙而已。”

黎小白“哦”了一声，不再追问了，只是那眼神里明显是不相信黎嘉柔的话。而黎嘉柔心里则在盘算着要不要给黎小白转学。

母子二人一起回家，却各怀心事。

晚上，顾家。

奈奈端了一杯温热的牛奶，小心翼翼的敲响书房的门。得到回应走进去的时候，她正看到自己的哥哥皱着眉头对着电脑屏幕。

她把牛奶放在桌子上，当看到屏幕上显示的内容时，叹了口气，语气显得很无可奈何，“哥，都过去这么多年了，你怎么还老惦记着她啊。”

“奈奈，你说一个人怎么可能人间蒸发。”顾项轩的语调没有起伏，听不出心情如何。

“或许她是去过自己平凡的生活了吧。毕竟辉煌不再，哪里会再有人去关注她报道她，没有消息也很正常。”奈奈安慰道。

顾项轩的眼睛隐在光影之后，显得更加幽邃，他的脑子里不自觉得浮现出一张蜡黄的小脸，想起今天与她的对话，于是又道，“当年若她怀孕的话，孩子也该四岁了是吧。”

“怎么可能那么巧，一次就……”奈奈说着，忽然想起了什么，“哥，你不会怀疑gloria吧。拜托你别那么敏感，说不准人家只是丈夫早亡，或者跟我一样呢。”说到这里的时候，奈奈的情绪有点低落，似乎是想起了什么不好的过往。

顾项轩见状，害怕再触动妹妹心里的伤疤，于是不再讨论这个话题了。他端起桌子上的牛奶慢慢喝着，脑子里却仍觉得那个黎嘉柔给自己的感觉很特别。于是他掏出手机，给一条匿名电话发去了一条短信。

对方很快回话——没问题，明天晚上之前把资料给您发到邮箱里。顾项轩这才满意的收起了手机，然后打开各种文件开始批阅。

沉沉的夜色，电脑冷色的荧幕光照在他脸上，更加笼上了一层不近人情。

而在他面前的电脑屏幕上，一堆文字旁边配着一张女子的照片，女子一身红裙衬得肤光胜雪，唇角勾起一抹清傲的笑容，那双眼睛神采奕奕，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