羞,她曾经以为这种东西已经消失在她身上了。
但似乎,那只是因为时机没到。
感受到了倪霁覆杂的目光,闻世芳低头掩饰般地咳了一声,琢磨了一下,又递过去了一只小小的白瓷盏。
“这是白玉乡,更淡一点,不过还是慢点喝。”
“如何?”
“嗯,呃,有点甜。”
闻世芳笑得更……倪霁有点不知道该怎么形容。从初见开始,她就觉得闻世芳身上笼罩的一股她并不熟悉的感觉,似乎可以说沈重,但又夹杂着些许超然。
那是和谢姨完全不同的气息。杏花洲之主威势赫赫,又直率热情,谢家人的无穷活力在她身上展现得淋漓尽致。
如果说谢姨是火,那闻世芳不说是冰,也起码是寒潭。
而现在,即便是冷色的月光照着,闻世芳看起来也有生气多了。
她眼睛都弯起来了,这肯定不是倪霁的错觉。
有点甜?
闻世芳看着倪霁脸上混杂着不知所措和苦思冥想的表情,实在没忍住笑了出来。
倪霁长得很好,琥珀色的杏眼圆润又清澈,眉目间带着一股剑客不自觉显现出来的锋利,但此时,这些都只能让她脸上的神情看起来更可怜。
“我……”倪霁讪讪地放下酒杯,陡然有些委屈。
闻世芳等了许久也没等到她的下一个字,便接过了话头:“是我唐突了。”
她的声音仍旧带着点笑意,听得倪霁耳朵一热,立刻决定换一个话题,“师叔要回杏花洲看一看么?谢姨很是想你。”
闻世芳一怔,眸光渐沈。
掐指一算,自从十二年前她和谢天影在镇魂塔前匆匆一别后,她们便再未见过了。在她刚出关接到的刻着杏花标记的那封信里,谢天影除了凭空给她塞了个弟子,便是催她去中陆城。
情理之中,只是难免近乡情怯。
十二年,她已经错过了太多,而那开头也并不是什么好事。
良久,闻世芳才轻轻点头,“自然是要去的。”
“话说回来,我可是云栖客卿,你怎么不邀请我去云栖?”
“……”
“师叔,”倪霁放下酒杯,极其认真地问道,“那你可愿应邀登上云栖?”
闻世芳本只是逗她,未曾想她会如此严肃地回问,当下便有些措手不及,楞了一下才道:
“会。”
月色下,剑客笑得莫名得意,放下的酒杯已然见底。
闻世芳神色逐渐迟疑,陡然生出一个不可思议的念头——她莫不是有些醉了?
应该……不至于吧……
但闻世芳向来稳妥,当下便俯身要收走空杯,“倪霁,夜深了,你明日还要起来练剑,该……”
话还没说完,她就被倪霁一把抓住了手臂。
“那是什么?”
乱成一锅粥的意识逐渐挡不住那些被关在牢笼里丶大抵不该问的问题,迷迷糊糊间,倪霁就把心里话给讲出来了。
“嗯?”
倪霁手指凭空比划起来,她眼睛有些花了,咫尺之遥的青衣人已经成了一大团阴影,但方才月夜下的金纹却愈发清晰。
“就是……金锁链?”
“……只是功法而已。”
“要丶要紧么?” 倪霁锲而不舍地继续问着。
“不要紧。”闻世芳一边无奈地扶住开始东倒西歪的倪霁,一边不甚熟练地敷衍着。
都说醉酒的人会控制不住自己的力气,事实大抵确实如此,倪霁忽然紧紧地抓住了闻世芳,像是将要溺水之人抓住了一块浮木,问道:
“我,真的,像她么?”
青衣人动作一顿,不禁看向了半抱着的倪霁。
“不像。”
于是,安心了的剑客再度开始胡言乱语:“师叔,我是不是要掉下去了?”
……
长在谢家,酒量居然如此之差,可真是个意外。
闻世芳摇摇头,将彻底瘫在茶几上的倪霁带回了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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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
倪霁平躺在床上,呆滞地看着透过窗外大亮的天光。
起码正午了。
她喝酒了,不知道几杯,但肯定不多。
她应该是喝醉了。
灵力自发地在奇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