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老伯指了指道衍,肉眼可见地嫌弃,“既然这三人不是一家子,这道士又已经醒了,那他待在这里也不合适,我闺女还要嫁人呢!”
这倒是不难。
闻世芳正要点头,却见徐南星神色一变,
“不行!”
徐老伯脸色沈了沈,却被徐南星直楞楞地抢了先,“他不行,今天不行!”
“……随你便!到时候没人娶你,可别怪我!”徐老伯脸色难看,嘴唇开开合合几番最终还是一拂袖,怒气冲冲地离开了。
“徐姑娘,你莫要放在心上。”倪霁安慰道。
“无妨,”徐南星声音冷淡,垂眸直直地盯着道衍,“我初入医道便发过誓,断不会因为此等事坏了初心。”
“只是,令师弟似乎……”
有些呆。
自从醒了,道衍的眼神就没有离开过徐南星,若不是他面容清正,又穿着一身道袍,准会被以为是个登徒子。
闻世芳皱了皱眉,“道衍?”
“……道友是?”
道衍终于转过头,奇怪地看着闻世芳,“我们……见过?”
闻世芳:“……”
倪霁不死心地向道衍说道:“这是我师叔,姓闻,我叫倪霁,我们之前见过的。”
道衍一脸迟疑,半晌方一脸歉意道:“……恐怕我都不记得了。我们,是同门?”
是她大意了。
闻世芳懊恼地叹口气。
见闻世芳久不回答,徐南星有些疑惑,倪霁便道,“不错,你是我们……同门,是我小师叔。”
倪霁磕巴了一下,记起来先前闻世芳给道衍按上的身份。
“那……”道衍几乎小心翼翼问道,“我们是哪个派的?”
“南丶华丶派。”
“对,南华,”道衍失神地呢喃着,“我师傅是谁?”
这可就难倒了二人,二人与道衍不过萍水相逢,如何能知道他师傅是谁?
只是,未等两人想出托辞,道衍便突然侧身,呕出一口血来。徐南星一个箭步冲上去,轻轻扶着他,“不要说话了。”
“两位道长不如过些日子,等他伤好些再来。”
道衍明显不太对,但是现在这样也问不出什么。
就在二人堪堪跨过医馆门槛时,倪霁忽地一顿,转身问道:“对了,徐姑娘可曾见到一柄拂尘?”
“有的,”徐南星点点头,“之前我嫌它碍事,便放到了里屋。”
青石板路上湿痕隐约,下雨了。来时还是艳阳天,此时的天际已然聚集了沈沈的乌云,风卷黄叶,蝉鸣低落,眼看着就要有一场急雨了。
啪嗒——
一滴犹带着长夏馀热的水珠落到了闻世芳掌心,又瞬间溅成细碎的水沫。
不问天上寒暑不分,她已经很久都没有见过雨了。
时入初秋,但暑热尚未完全褪去,呼吸间尽是带着水汽的温热。
云洲和平泽都是多雨之地,只是,太远了。
不远处的某家,郁郁葱葱的枝桠盖了半墙,形状颇为熟悉。
“那是桂子?”
倪霁顺着闻世芳的目光望去,默默点了点头。
待到天气转凉,这里想必是一片清甜之味,若是雨打风吹,便是满地碎金。
不知云栖如何了?
按照她们进来的时候算,云洲那时候应该是仲夏,高处寒凉,云栖之上大抵才到初秋。
琼花已经开了。
琼花开后半个月,桂花也会达到极盛之时,那时便是金秋会的开始。
除黄家以外的云洲各大势力都会聚集在云栖之上,以决出这一届的云州榜,还有那唯一一个能进入琼花台的修士。
琼花台号称三洲第一幻境,里面也会是这样么?
倪霁闭了闭眼,远处的喑哑人语仍未断绝。
“二娘,快点回家吧!要下雨了!”
“唐小子,都下雨了你还瞎跑什么!”
“哟,这是谁家的衣服啊,怎么不收,等着给老天爷洗么?!”
……
这秘境实在是太真了。
嗒——嗒——
豆大的雨滴落下来,闻世芳朝倪霁身边靠了靠,张开一柄罗伞,缓缓道:
“秦氏修者曾去过已经废弃的七星乡,若这秘境重演的都是曾经发生的事,那七星乡后来的变故恐怕和医馆里这位少年脱不了干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