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寡妇接着说徐兆的事儿,“昨个不是开市嘛,徐兆去了徐家的胭脂铺子,忙活了一天,晚上去找黄玉莹。没想到一推门,瞧见宋真卿在那儿,气不过就动了手。
“本来打一顿撵出去也就算了,结果你猜怎么着?”
杜春枝摊手,“那我可猜不着。”
“徐兆往桌上一看,上面放着未写完的文章,竟是宋真卿编排他的话本子,里面写得可花花了。”
杜春枝:“都写了啥呀?”
赵寡妇:“徐兆还没成婚就有五个通房,他房里的丫鬟没有他没沾过的!”
杜春枝:“好家伙!真是好家伙!”
赵寡妇:“徐兆娶妻之前就有三个庶子一个庶女,外面还有私生的孩子。”
杜春枝:“人丁兴旺啊这是。”
赵寡妇:“徐兆为了进货的路线,将自己卖身,当了凶手家的赘婿。”
杜春枝:“还挺忍辱负重。”
赵寡妇:“表面上是女婿,实际上是娈|童!”
杜春枝:“挺豁得上啊!”
赵寡妇:“徐兆吞了族里的钱,回来却说,货物叫人给抢了……”
玲珑在后面笑得不行,杜春枝听得直皱眉,“宋真卿编得挺狠呐,写成话本子是要拿去换钱的,这些事儿一传十十传百,不就当成真的了?难怪徐兆揍他,换成谁都得揍一顿。”
玲珑听到这话,不由反思了一下:看来我做的还不够哇,昨天只是让他们吃书,都没怎么揍,更没下死手。我还是太年轻,应对这些事儿没什么经验,太仁慈了!以后不能这样,我得冷酷无情才行。
余庆挠了挠头,很是不解,“徐兆腿脚不利索,宋真卿胳膊腿儿都没事,他是怎么打输的?”
“那就不知道了,”赵寡妇笑道,“可能徐兆是废物,宋真卿比他还废吧。”
这件事儿传遍了宋家村,宋慧慧气得天天在家骂黄玉莹,宋真卿也没脸回村,不知躲到哪儿去了。
不觉到了初八,正是里正约好的日子,杜春枝早早起来,吃完饭就一直在院里转悠。
赵老六道:“你都扫三遍院子了,歇会儿吧。”
杜春枝将扫把塞在他手里,“那你扫。”
赵老六笑道:“你让阿黄趴地上,它都沾不上一点儿灰,够干净了。”
“那我总得干点儿啥,不然手都不知道往哪儿放。”
赵老六将她拉进屋,给她倒上茶,“先稳一稳。”
“从我嫁到宋家村,就再没见过家里人,稳不了。”
“你没梦见过他们?”
杜春枝叹气,“没有。”
赵老六给她竖了个大拇指,“你梦见的都是暗杀良臣,买卖人口,真是忧国忧民,有一副狭义心肠。”
杜春枝被他逗乐,啐道:“一把年纪了,越来越贫。”
不过让赵老六这么一打岔,她便没那么紧张。赵老六拿了棋来下,故意让杜春枝多赢了几回。
快到午时,人终于到了,是杜春枝的娘家长兄杜春隆。亲人相见泪两行,两人一番唏嘘,各自讲了这些年的遭遇。
当年杜春枝嫁过来后,娘家的布偶卖不动,听了亲戚的建议举家迁移。
倒霉的是,半路突然遇到百年洪水,行李没了,爹娘也没了,其余的人被水冲散,就剩兄弟两个。
哥俩没办法,只能先当流民,给人做苦工,因为人聪明,被东家看上,做了跑腿传话的小伙计。
后来跟着东家跑商,渐渐攒了些银子。年前东家病逝,换了掌权人,哥俩一商量,决定回乡。
一是回来寻找亲人,二是做了这么多年伙计,也想自己撑起个小买卖。
寻亲并不顺利,离开家乡时是一大家子,如今能找到的只有杜春枝。
杜春隆七尺的汉子,眼泪啪嗒啪嗒往下掉,“早知宋垚不是人,当初就不让你嫁他。”
杜春枝道:“塞翁失马焉知非福,我如今再嫁,也做起了生意,宋垚算什么?”
她转了话题,问道:“哥哥打算做什么生意?”
杜春隆叹了口气,“当初跟着东家做瓷器,路子也熟了,只是本钱太少,怕撑不住。”
杜春枝想了想,又问:“哥,你和二哥布偶手艺还在不?”
杜春隆摇摇头,“都多少年没做过了,怕是连针都不会用了。”
杜春枝将他带到小作坊。
刚开市,村里人就急着上工。几处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