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今安淡淡一笑,伸手将他扶起:“起来吧。”
随后,他看向费亚。
费亚仍负荆跪地,额头紧贴地面,不敢抬头。
“费将军。”沈今安开口。
费亚声音沙哑:“罪臣费亚,拜见明公!”
沈今安大笑,亲自上前扶起费亚:“何罪之有?费将军乃是大大的功臣!”
此言一出,满场哗然。
费亚惊道:“明公此言,罪臣实在惭愧!”
沈今安环视众人,朗声道:“若非费将军深明大义,及时归顺,三十万大军岂能保全?此乃大功一件!”
他转向宇文霸:“宇文将军活捉敌酋,当为首功;费将军保全三十万将士性命,实为第二功臣!”
费亚热泪盈眶,重重叩首:“明公如此厚待,费亚愿肝脑涂地,以报大恩!”
沈今安扶起费亚,亲手解下他背上的荆条。
轻声道:“你就放心,等本公登基,必有厚赏!”
...
府中。
沈今安负手而立:“带王栓、项楚上来。”
不多时,两名囚犯被押至堂前。
王栓披头散发,项楚则仍昂首挺胸,不肯低头。
“王公,项公,别来无恙啊。”沈今安语气平和。”
王栓冷哼一声,扭过头去。
项楚则挺直腰杆,怒目而视:“要杀便杀,何必惺惺作态!”
沈今安不以为忤,缓步走下台阶:“二位皆是当世豪杰,何必如此固执?如今天下大势已定,何不顺应天命?”
“天命?”
项楚冷笑:“你沈今安也配谈天命?”
“项公此言差矣。”
沈今安微微一笑:“长江天险已破,三十万水师归降,二位觉得,剩下的州郡还能支撑多久?”
王栓闻言,脸色微变。
沈今安继续道:“江夏尚有二十万大军,若二位肯修书一封,令其归顺,可免生灵涂炭。”
“休想!”
沈今安叹了口气:“项公何必如此?你麾下将士皆有父母妻儿,难道要让他们白白送死?”
他转向王栓:“王公素来爱民如子,难道忍心看着荆南百姓再受战火之苦?”
王栓神色动摇,低声道:“若我归顺,你能保证善待我麾下将士?”
“自然。”
沈今安正色道:“归顺者,官居原职;愿解甲归田者,发放路费。我沈今安一言九鼎,决不食言。”
项楚闻言,眼中闪过一丝挣扎。
他缓缓抬头,望向厅外,仿佛能看到千里之外的江东故土。
“江东子弟..他们...还好吗?”
“项公。”
沈今安语重心长道:“江东子弟都是你的乡亲。若继续抵抗,只会让他们白白送死。”
堂内一片寂静。
项楚仰天长叹,两行热泪顺着刚毅的面庞滑落:“罢了!罢了!”
单膝跪地:“项楚...愿降!”
这一跪,仿佛用尽了他毕生的力气。这位叱咤江东多年的枭雄,此刻却像个疲惫的老人:“只求明公,善待江东子弟。”
沈今安上前扶起:“项公请起!我沈今安在此立誓,必善待江东百姓,绝不秋后算账!”
项楚缓缓起身,眼中已无往日的锋芒:“明公既已承诺,项楚愿修书一封,劝各地守将归顺。”
“好!好!”沈今安大喜过望。
“来人,备笔墨!”
王栓见状,长叹一声,也跟着跪下:“王栓...也愿归顺。”
沈今安亲自将二人扶起:“二位能顺应天命,实乃天下苍生之福!”
当夜,长沙城内灯火通明。
项楚伏案疾书,一封封劝降信从他笔下流出。写到动情处,这位铁血将军几度哽咽。
“江东父老,项楚...对不住你们!”
窗外,一轮明月高悬。
长江的水声隐约可闻,仿佛在诉说着一个时代的终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