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活生生的人。
林冲战战兢兢地走近,低声说道:“白垩司,我是珊瑚的司书林冲,有事禀报。”
“你请说吧,我听着呢。”白垩司没有说客套话。
“你或许还不知道,珊瑚已然死了。”
“是谁允许你说出这样失礼的话?”白垩司突然坐直了身体,一股呛人的炁缓缓传来,林冲赶忙解释:
“我只是在阐述事实,珊瑚确确实实步入了死门,即使你此前不知道,现在我告诉你了。”
“也是,我大概猜到了,寂寞林地里的虫儿死了不少。”
说着,白垩司自嘲般轻笑了两声,这两声笑让林冲顿感轻松,传言不假,白垩司果真通情达理。
“珊瑚已死,我这司书先知的身份快要保不住了。”
“嗯,我知道了,所以呢?你此次来找我,肯定有自己的想法吧?”
对方居然一语道破了自己的来意,林冲顿生敬意,继续说道:“您猜的没错,我确实有自己的打算。”
“这不奇怪,你我都知道,主上珊瑚神的死意味着什么。”
林冲咽了口唾沫,不敢继续往下说了:“您知道,我知道,这就够了,您不必特意说出来。”
“和我说话不需要用敬辞,说‘你’就行了。”
“您教训的是。”
“又来了。”白垩司终于有了动作,他调整了坐姿,用右拳抵住面颊,露出一副不胜其烦的表情,“在我看来,主上已死,臣子无君于上,自然无需再顾忌什么。珊瑚死了,你我不再是上下级,以‘你’‘我’相称即可,不用说‘您’。”
“您所说正是。”林冲点头道。
“罢了,罢了……你说吧,珊瑚死后,我是你找上的第几个大祭司?”
林冲鞠躬道,“您是第一个,倘若我有说谎,就让我死。”
“你不必如此,我相信你的话。”
“那您应当知道,您是第一个有权继承珊瑚神位的大祭司。”林冲慢慢叙述道。
白垩司突然坐直了身体,眼眶里的光停止了闪烁。
“你可当真?”
“千真万确,这种事情,我无论如何不敢戏言。”林冲急忙鞠了一躬。
“你别紧张,慢慢说,别漏掉任何细节。”
于是,林冲将自己的计划和盘托出。
“地狱神位自有定数,但珊瑚已死。历史之中,神祗即薨,往往由其大祭司继位。然而地狱之内,具备神格者众多,无教之神对神位垂涎久矣,您要知道,此路凶险异常,一脚地狱,一脚天堂。”
“我知道了,说吧,倘若你我联手,你有几成把握?”
林冲自认为有五成把握,但深思熟虑下,他答道:“七成。”
“七成?也就是说还有三成失败的可能,告诉我,失败的后果是什么?”白垩司的眼神像刀子一样。
林冲明白,眼下他在做的正是刀尖舔血的活计,但话已至此,他非说不可,于是毅然答道:“成,则神格大成,化身神祗,继承大统;败,则步入死门,再不归还。”
“可以,我觉得足够公平,七成把握不少了。林冲,告诉我,你想要什么报酬?冒这么大风险上门找我,想必你有所图。”
白垩司说着站了起来,一股石灰粉散播到了空气中,那是白垩司身上剥落的皮肤。
林冲赶忙低下头,实话实说道:
“我有一事,既是我自己的事,又是您的事。”
“此话怎讲?”
“珊瑚嚎叫多年,未曾步入死门,如今却撞日而死,您可知道是谁害死了祂?”
“不是黄金就是琥珀,只可能是他们作祟。”
林冲笑道:“您猜错了,并非黄金,也绝非琥珀。”
白垩司靠得更近了,他身上的石灰粉扑到了林冲脸上。
“那就是蓝王的猎人?”
“这个答案几乎正确。”
“说吧,不要再卖关子了。”
林冲点点头,正色道:“害死珊瑚的人来自武神祠,我有其地址。倘若您能杀死弑神之人,不但我大仇得报,您也能借机采买人心,您看如何?”
说着,林冲从风衣下方取出一块花色俗气的破布,这块破布是他被塞进行李箱时,从行李箱内部拽下来的。
白垩司点了点头,“你说的,句句在理。”
说罢,白垩司走到书架旁,从零散的书籍中取出一卷羊皮,将其摊开在书桌上。借着烛光,他朝林冲招了招手,示意他过来细看。
“这是我所收录的刺客名单,你从这上面任选一人,带我的信物去见他,委托他去办这件事。”
林冲颤抖着走上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