啰来到此地的,在动手之前,他需要试探对方的实力,免得落入不利的境地。
圣鼠这么谨慎是有原因的:他知道,自己活着的时候已经丧失了食欲,如果死去,他还会像神司那样丧失性欲,到时候,他就没剩下什么欲望了,要么像天火一样自焚度日,要么像神司一样痴迷于杀戮,但他不想那样。圣鼠,不想死,一点也不想死。正是如此,圣鼠没有直接动手,而是驱赶自己的伴侣下床,三名女子光着身子,从侧门跑出了卧室,只留下圣鼠独自面对闯入者。圣鼠从床上抓起一条毯子裹住身体,面对持矛的男人,露出鼠人特有的矜持微笑。“你想讲道理,我就听听你能讲出什么道理,说吧,人类,我听着呢。”微笑的男人思索片刻,开口道:“你的样子让我想到了一些不好的事情。”“嗯,所以呢?什么不好的事情。”男人躬身颤抖起来,断手抓着他的上半张脸,他将矛立在空中,腾出右手抓住自己的下半张脸,彻底遮住了自己的面容,用很不清晰的声音答道:“就像……就像在照镜子,但是镜子里是堕入疯狂的我自己。”圣鼠笑道:“你是说我疯了吗?”男人摇了摇头,重新抓住长矛,“不是,我只是想到了一种非常令我反胃的可能性,有时候我很担心某些没发生的事情发生,但是我又忍不住去想。”说罢,男人又干呕起来,他的状态很不稳定,仅凭这几段短短的对话,圣鼠就看出这男人应该是从干涸地狱里逃出来的。从干涸地狱里出来的人,要么变成了月初会移动的古怪石头,要么变成了自我蚕食的环状怪物,要么走着走着突然就变成了一棵大树,他们无一例外都是疯子,这名男人虽然没有变成如上三种东西,却也是个不折不扣的疯子。圣鼠静静看着男人,并不想刺激到对方,于是缓缓言道:“挑明说吧,你到底在担心什么?什么让你感到恶心?”这个问题十分直接,男人微笑着抬起头来,答道:“你干了她们。”“是,我干我的伴侣,这有什么问题吗?”“你会干自己的朋友吗?”“朋友?”圣鼠思索了片刻,某种意义上,神司也算他的一个朋友,于是他诚恳地回答道:“会,当然会,这有什么好担心的?”男人的笑弱了三分,迟疑片刻,他继而问道:“你会干自己的女儿吗?”圣鼠愣了片刻,疑惑道:“女儿?可是我没有女儿,尽管她们有时会喊我‘爸爸’,但那只是一种情趣,不是真的。”这下轮到男人愣住了——男人的笑容僵在了脸上,随后像冰融化一般消散,留下一片干涸的阴影,似笑非笑之间,男人脸上浮起数千个血手印。男人沉默了片刻,重新露出了笑容,抬起长矛指向圣鼠,高叫道:“我跟你这种人说什么道理呢?来!和我厮杀!”就在一切照常进行之时,一件小事打断了圣鼠的冥想。一只沾满血污和沙土的右脚踹开了卧室大门,门板倒在地上,发出轰然巨响。圣鼠猛地睁开双眼,看向卧室门外,只见一个浑身是血的六指男人提着长矛,上半张脸被一只血红的六指断手攥住,只露出鼻子和嘴巴,急促地呼吸着,站在了门外。由于方才的纵欲,圣鼠并没有预先发觉此人的到来,三名女子恐慌地凑到了他身边,鲛人搂着他的左臂,鼠人摇着他的肩膀,人类女子抱着他的腰。闯入者被染血断手遮住了上半面容,但通过观炁的法术,圣鼠隔着断手看到了闯入者的双眼。此人通身一阵战栗,似乎经历了复杂的斗争,神智在无形之中切换,甚至换了个人格,此刻,他通红的双眼中充斥着两种复杂的感情,一种名为嫌恶,一种名为惊愕。闯入的男人露出微笑,用矛指向圣鼠,他的左手里抓着一双筷子,不知是何法宝。“你的样子,让我感到恶心。”微笑着的男人说道。“你闯入了我的卧室,看到了我的赤身裸体,然后你说我恶心?”圣鼠反问道。微笑的男人左手攥拳,用手背扶着额头,他的额头上本就抓着一只断手,手背和手背相触,显得非常滑稽、怪异。“不,我不是说你的裸体让我恶心,只是你和这三个家伙出现在同一张床上,让我感到非常恶心。”男人咧嘴笑道。“你是在指责我不专一吗?”男人笑着摇了摇头,“不,不是,不完全是。”“那你到底在说些什么?”“我在说一个很难懂的道理,这个道理就在嘴边,但是我吐不出来。”微笑的男人说着,突然作势欲呕,但他似乎忍住了呕吐的欲望,没有吐出来,用长矛支撑着身体,浑身散发出夹竹桃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