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着鞋袜。”李世界笑笑,最后问几人道:“都准备好了吗?”
这时,孙必振举手问道:“大圣,我还有一个问题。”
“问。”
“无光地狱里也有潮汐吗?”
“有。”
“行,那没问题了。”
“还有人有问题吗?”
见无人说话,李世界让同伴们围在自己身旁,当咸水洋的潮水漫过来时,他将手里攥紧的大粒海盐绕圈洒在众人外侧,用炁托举祭品,吟咏道:
“盐之神:
咸水之苦,苍白之骨。
以此献上,浸水肺腑,
终焉之浪,心悦诚服。
风暴撕裂,圣歌如注,
鳃间灼痛,是为斯物。”
念到这里,李世界将盛放祭品的玻璃罐高举过头顶,倾倒其中的溶剂,任血水与盐水沿手臂流至肘部。
“孱弱呼吸,肺叶为契,
浸透血脉,成此胞衣。
此间风暴,破除晨雾,
溺亡国度,指引航路。
mar saltha, mar saltha, mar saltha(鲛人语,意为无涯咸水)。”
血水和盐水顺着李世界的手肘滴下,当潮水向海岸褪去的一霎,薄薄的海水像玻璃一样凝固了,开始九十度地翻转,随后像一面高而宽的镜子,将众人映照在其中。
随后,“镜子”朝六人靠拢,随着海浪翻涌的声音,镜子之中显现出乌云与暴雨,居然化作了一扇传送门。
传送门不由分说地笼罩六人,发出海浪拍击的声响。
很快,海岸上什么也没剩下。
……
咸水洋,乱葬岛。
船的碎木和金属胡乱堆砌,无数沉船骸骨堆叠而成的狰狞坟场中,锈蚀的船壳刺破海面,桅杆折断成扭曲的十字架斜插在堆积如山的残骸间。
附满藤壶的螺旋桨和半截碎裂的舵轮,其金属边缘在海风中呜咽作响,乱葬岛边缘,一艘倾覆的货轮龙骨朝天,船底裂缝中垂下苍白的海藻,被狂乱的海风吹拂着,狂舞。
暴风雨在肆虐,这暴雨之中,孙必振被传动到了一张生锈但湿滑的金属甲板上,他虽然会游泳,但却被这突然而来的传送打乱了阵脚,没能在倾斜晃荡的甲板上站稳脚跟,脚下一滑,朝船舷外侧落去,落入了一汪咸水。
孙必振下意识地闭气,想要往水面上游,起初他并没有慌乱,但当他的脑袋撞到一层厚重的金属壳时,他着实慌了。
“糟了!我头顶上是船的残骸!我找不到水面了!”
孙必振在水底胡乱拨动手脚,试图沿着船骸寻找出口,但很不幸,他很快来到了岛屿的根基附近,距离远方的海面至少百米,以他现在的游泳速度和仅剩的氧气,根本不足以支撑他游到那里。
“该死!该死!!”孙必振试图施法摆脱困境,但这紧要关头,他却死活使不出脱身咒来。
孙必振渐渐没了力气,他开始朝水底沉去。
这时,一双熟悉的手缠了上来,托着孙必振朝水面浮去,半分钟后,召潮司将孙必振拽到一处有船篷的甲板上。
孙必振跪在湿冷的甲板上,失温令他浑身发抖,他大口呼吸着湿咸的空气,却无法制止身躯的颤抖,召潮司单膝跪在他身旁,一言不发。
良久,孙必振终于喘匀了气,他看向召潮司,召潮司不安分地十指相扣,祈祷的手势静静搭在膝盖上,幽蓝色的眼里是一些复杂的情绪。
“召……”
孙必振一开口,却发觉自己错得离谱,他怎么能冷漠地对待召潮司呢?他自己不是也谈过恋爱吗?如果出于一点世俗的理由就疏远了这个无数次救过自己的人,那他算什么东西!
好在,孙必振是个五好青年,知错就改,于是他改口道:
“我的乖,我发现我没法对你生气。之前是我任性了,过来吧,我有些冷。”
召潮司立刻靠了上来,用身子贴在他身上,二人靠在一起,依偎着取暖,这种取暖方式在物理上并不高效,但孙必振不在乎。
孙必振感到一股酥软的感觉沿着召潮司的身躯渗入自己的外壳,就好像自己是一颗鸟卵,现在正在被温水慢慢煮熟。
召潮司用手擦掉他脸上的水珠,仍没有说话,只是静静靠着他。
过了三分钟,孙必振停止了颤抖,他看着乱葬岛灰褐色的雨幕和白色的海浪,总觉得自己该说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