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勇冠三军,亦有文人之骨。
笔墨微干,她沾了点墨水,低头描绘着他清峻的面庞。提笔勾勒,那是一幅苍玦在树下小憩的画面。
薄唇微挑,一双眼温柔而薄情。
莫风橙画完后,眉头紧锁。她手抵着下巴,觉得在这儿还缺了点什么。
她灵光乍现,在苍玦的怀中画了一只猫。
大功告成,她呼了呼还未干的墨迹,歪头一笑,她多年做手账的功力更盛当年。
苍玦看着她盯着一个本子,一直在笑,严重地干扰到了自己。
“何事如此欢愉?书看完了么?”
莫风橙一下就收敛了,毕竟考察功课的事儿,苍玦可得劲地罚她,她真的不想再抄写了,上回抄得她手都要断了。
苍玦扫了一眼她的桌面,书卷滑落在她的脚旁,桌上的书卷东一本西一卷,一团糟。
“回大人,书看完了。”她一扭头,苍玦楞了。
她的鼻子和下巴处都沾有墨迹,像是去泥地里打滚的白猫,花了脸。
他见到她那模样,手背抵着唇,掩住笑意。
“咳,挺好的。”
“大人才华横溢,学富五车,全靠大人教得好!因而人活着就要读书,读书才能更好的活着。属下,悟了。”
她言辞恳切,说得声泪俱下,“任谁也不能践踏属下一颗爱学习的心!”
苍玦点头,微微一笑,看上去很满意她的学习态度。
他持毛笔的手一顿,将笔放下。歪着脑袋,神情流转,一双铅灰色的眸子盯着她。
莫风橙与他的眼神相视,她眼底的真诚流露。但他的眼神中带着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但只是一瞬,便恢覆了之前含笑的眼。
苍玦:“你的字认得多少?”
她回道:“七七八八,但算不得精通。”
“那你过来。”
莫风橙收好自己的小红本,来到他身旁。苍玦将桌上右侧的奏折,是他已经批阅过的奏折,推到她面前。
“你如此清闲,现下无事,便帮我抄录,将上边的这些一一抄下,进行备案。”
她看着这些奏章,干笑,“呵呵呵。”
合着他在这儿等着呢......
苍玦是会压榨人的,不仅要当他的贴身影卫,又要当他的工作搭子。
“但大人,这些涉及机密,属下怕是......”莫风橙犹豫道。
未曾想苍玦托着下巴,盯着她微微一笑,“你可是我的心腹呐。”
他的尾音上挑,将她的话全然给堵了回去。
莫风橙哀怨地将奏折全都抱回到她的小桌面,深深地叹了口气。
“哦对了,要是奏折脏一本,你呢,抄十遍哦。”苍玦微笑道。
莫风橙敢肯定了,无良上司苍玦与她有仇!!!
调整好心态的她,心如死灰,被迫伏案抄写。
她觉得自己的工钱根本不该值这么几两银子,她得保护苍玦,得陪他工作,得陪他聊天,还得跟他斗智斗勇。
她冷哼,嘴里碎碎念叨,看着的砚台,真想一巴掌薅起拍到他脸上。
她对待自己亲爹都没那么用功,他算老几?
“庄十三。”
“诶,爹。”
“额不是,大人,呵呵。”
莫风橙职业假笑,招财猫似招手,甚是乖巧。
苍玦盯着她的脸,看着她脸上的墨痕,沈吟了一会儿,刚想说什么,屋外敲门声响起,苍玦说了声进,萧重错便快步而入。
萧重错来到苍玦身边,他附身刚想说些什么,就被他擡手制止住了。
“直接说就好,我听得见。”
萧重错戒备地看了莫风橙一眼,她被那一眼瞟到,自觉地埋头,专心于书案上那密密麻麻的文字。
“可......”
“莫要吞吞吐吐。”
莫风橙竖起了耳朵,真不是她想听,只是瓜在面前,不得不吃。
“先前您让我带人守着天坛,抓住的那个嫌犯在刑部时审讯死了。”萧重错皱眉说道。
“而且除了从他身上搜到的那硝石等助燃的东西,没有多馀的东西证明他是哪一处的人,他身着内侍之服,但并非阉人。”
苍玦轻轻一笑,“将我们的人从天坛中撤出来,还有地牢那人,杀了吧。”
他嗓音温润若清泉,说得很云淡风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