价他都会达成他的目标。
那时的苍玦奄奄一息,萧重错原以为他熬不过那个冬季,他却挺了下来。
从那时起,萧重错就对这个陌生的统帅充满敬意,笃定是他一生要追随之人。
萧重错定了定心神,心中忧虑渐生,还是压下了话头。
他说道:“大人,已经收敛好李少监等人的尸骨了,都将其葬回故里。”
苍玦点头,目光始终落在床榻之人。
大夫起身,收拾好药箱朝苍玦道:“她旧伤在身,又受凉,寒邪入体,使得伤寒久久未愈。郁结于心,情绪起伏过大,晕眩更甚。现今我开了些药,按时服用便好。”
苍玦面色凝重,
“有劳。”
“本就分内之事。”
待大夫走后,萧重错继续道:“贩卖工匠名额一事,其实都是些老百姓想进宫里谋份差事,人数过多没有登记在册,但李大人上报了,就在等待批覆时出了这事儿。于此同时,李府被翻了个底朝天,搜出了上千两银钱。”
“有个小吏自首他听从李少监的命令,多招些工匠,开了这个口子,他从中也捞了一笔油水。”
莫风橙的眼睫轻颤,窗外的雪轻轻而落,风声更紧了些。
她在大夫走后便醒了,但她听到萧重错的话后没有睁眼。李家没被抄,李少监将过错都揽在自己的身上。但是还不够,苍玦还是出手了。
萧重错一手作拳,锤着手心,叹息:“当我看到他们孤儿寡母的,心里不是滋味。李夫人先前还说,自参与营建以来,他许久未归家,宿在工部,我真......”
他愤懑得说不出话来。
苍玦站立良久,看向萧重错,“事已至此,工部要变天,那便遂了他们的意。查封李府,想找的怕不只是贪污的千两银钱。”
他勾起一抹唇角,目光落在了燃起的煤炭炉火,燃尽的煤炭落下馀灰,点点火星子从中扑闪。
莫风橙细细想来,倒吸一口冷气,她回想起先前苍玦烧掉的那份来信。
他们二人之间本是私下来信,无旁人知晓。他的谨慎是对的,留下了书面的证据,才是板上钉钉,所以他没有回,还烧了。
若是没烧,正牵扯上了李少监一案,一来给工部换血,二来让苍玦背上结党营私丶贪污腐败的罪名,即使不能撼动他的地位,也能让其损失声望,失其民心。
寂明觞的算计,在无形之中被苍玦化解了。
莫风橙想到这儿,心里多填了几分凉意。她听着,感觉到一旁的人朝她靠近了,他坐在床榻边。
她能感受到来自苍玦的目光,被人端详的感觉,很不好。
“大人,那批工匠现在的文件审批下来了,有您力保,他们都相安无事。”
“折子递上去,陛下也没说什么。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李夫人带着一大家子人南下,也都安顿好了。”
萧重错像是想到了什么,从怀中拿出一样东西,上前了几步递给苍玦。
萧重错:“这是李夫人私下亲手交给我的,说是有人送往府里。但是先前李少监同她说过,若是府中生变,便去寻苍玦大人。”
“这份信未被打开过,她放在书房良久,朝堂之事她不懂,但上边写着亲启,应当很重要。或许与此事有关,所以她便将此物交予大人。”
苍玦接过那封书信,上边的字迹状似小儿,一笔一划中写得很是生硬。
莫风橙呼吸一滞,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心底发冷,她送去李府的那封信,兜兜转转落在了苍玦的手中。
她努力使得自己呼吸平和,捂着汤婆子的手发了汗。
“送信是何人?”
萧重错摇头,“不知。”
苍玦打开书信,上边写着短短几行字。
工部少监李长风,插手修筑一事,必将适得其反,遭来杀身之祸。连带家族,门生,无辜者百馀人枉死,不得安宁。故当从中退出,方可抽身,避此劫难。
此言谨记,谨记,谨记。
无名氏留。
苍玦看着那发干的墨迹,上边的字算不得清秀,但很工整。在最后的一行中,字体最为粗重,可见其言辞恳切。
他合上信纸,眼神晦暗。
萧重错看到苍玦的神情凝重,心里一个咯噔。
“大人,上边写了什么?”
苍玦将信递给他,萧重错匆匆扫视后,诧异道:“这是一封预告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