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是一团糟的被褥。满地的花瓣,歪斜的屏风。
值钱的金银一扫而空,就连屏风上的装饰玛瑙都给人扣了下来。
苍玦神色如常,三步并做两步地来到床边的柜子旁。他打开后,里头的信件果真不见了。
“大人,这......”萧重错诧异道。
苍玦捏着那个空匣子,平静若水的眼眸凝聚起风暴。铅灰色的眸子神思一顿,看向满地狼藉,唇角弯起,轻笑出声。
苍玦唇间挂笑,不显怒意,说:“找出这个盗贼。”
“属下遵命,定当将那该死的贼人缉拿归案!”萧重错愤怒道,他眼中燃起了火焰。
他风风火火地便封锁了全府上下,地毯式搜索。
敢在他眼皮子底下做偷鸡摸狗的事儿,他定当将此人揪出,让其替老黄,当他的专属心碎试验品。
此时正在刨坑的莫某人一连打了好几个喷嚏......
全府上下,展开行动。
苍玦从庭檀阁而出,往外院的院落而去。他经过一条廊道,却在拐角的院落看到一个鬼祟的身影。
其身形娇小,蹲在一颗榕树下。黑色如瀑的墨发长至腰间,她左手拿着小锄头,在地上发出响声。
“你在干什么?”
莫风橙闻声,身体一僵。她侧身,馀光瞥见一双白色流云靴停至她的身旁。
她僵硬地直起身,转过身去,一边微笑,一边摸了一把额间的汗。
她做着拉伸的动作,故作轻松道:“大人,你来散步哈。”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苍玦瞥了眼她身后,落在那刨开了雪,被翻新过的泥地。
莫风橙手指蜷缩着,抹了抹鼻子。苍玦盯着她,那目光让她想把自己埋进那些个坑里。
她刚刚把偷来的一些物件,全埋在这棵树下。谁知苍玦警觉得这么快,她刚刚埋好,萧重错便带人来搜查,而苍玦也恰恰好来到她的院里。
她藏在卧房里就是不打自招,故而出此下策。她要伪造入室抢劫,将庭檀阁中稀罕物件都一并偷了过来,连带着那封信,也消失得无影无踪。
这样一来,那封信的消失便可按在偷盗的贼人上,而她美美隐身。
莫风橙面对着他的质问,她汗流浃背。
死脑子,快想啊!
莫风橙嘴唇紧抿着,长长的睫毛轻颤,像蝴蝶扑扇着翅膀。她眼睛里蓄满了泪水,眼眶红红的,眼睫上挂了泪珠。
“大人......太惹人怜惜了。”
莫风橙抹了抹眼角没有泪水的泪水。
“......”
“哦,我的意思是,这些落叶太惹人怜惜了,因而我在......埋葬它们。”
她吸了吸鼻子,“冬日凉了几许,都说落叶归根,它们此刻便没了家,太可怜了呜呜呜。”
“所以我便挖了个坑,将它们葬在此处,好生安息。”
苍玦沈吟了几许,手背掩唇,掩住上扬的唇角。
“擦擦。”他递给她一块帕子。
“嗯?”
苍玦指了指自己的鼻子,莫风橙这才反应过来,恍然大悟。
“多谢大人。”她连忙扔了那锄头,接过帕子,转过身去,细心将自己的面庞擦了个干净。
她转身,想同他多说些什么,却发现苍玦已离开了。
莫风橙看着手中的帕子,地上被翻新过的土,她的心里不是滋味。
她心中愧疚渐生,紧紧地攥着手中的帕子,盯着那枚帕子出了神。
虽说苍玦平日里嘴上不饶人,但是对他们这些下属也未有苛待,而她也因病一连休了几天假。
他贵为太尉,府上失窃,虽于他而言无关痛痒,但终究是她做错了。她要毁掉那封书信,将苍玦的珍品都偷藏了起来,终究是她对不起他。
她要做些什么,弥补苍玦,莫风橙暗自点头,将锄头收了起来。
她回了屋,雪又继续落了。
她在自己的私家笔记上,写着时间线,画了一张思维导图。
年关将至,而在春节前,李少监死了,这符合原着的情节。但是李家并未抄斩,那些匠人也都活了下来。
她从苍玦和萧重错的对话中得知,这其中有苍玦的运作。
这是不是也能从另一种层面表明,或许情节细节有所偏差,但故事情节并不是不能改变的。莫风橙闭上眼,仍旧是李少监和其门生的场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