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艳压

才的懒散,把目光投向远处。

每个人都有弱点。

陈柔欢的弱点是虚荣,她容忍不了自己的平庸。

许悯儿的弱点是仇恨,她迷失在覆仇的深渊,忘记了来路。

她自己呢?

她的弱点是傲慢。她无法接受失败,哪怕是面对天道,她也不想输丶不要输,以至于整整九世,她都陷在失败的痛苦中,不得安生。

崔时清注视着人群中丶格外醒目的那张容颜。

她穷尽所有,甚至疯狂地大开杀戒,铲除纪危舟身边的一切,连一株案上清供的野草都没有放过,可却没有真正触动过他的铁石心肠。

纪危舟没有弱点。

他什么也不在意,甚至是他的性命。

有几次,崔时清都忍不住怀疑,天道之子是不是活腻了?否则寻常人等,又怎会流露出那样,晦暗又空洞的目光。

崔时清盯着他的眼睛,再一次久违的,找到了熟悉的眼神。

没有被夺舍啊。那么,他成日在自己面前装模作样,学来少年郎的活泼做什么?

正在浮想联翩,纪危舟突然擡眸,看向了她。

“……”崔时清莫名有些心虚,连耳根都烫了起来。

投入眼底的面容布满了错愕与懊恼,在对方恼羞闪躲之前,纪危舟弯唇露出了一个笑容。

有什么好笑的!

崔时清气呼呼避开他。

“姑奶奶,你怎么了?”李昶凑上前,关切地问。

“别管!”崔时清没好气地夺过他手中的画扇,唰唰唰扇风降火。

这边,王重罗注意到纪危舟的异样,问道:“既安,你怎么了?”

读懂唇语的纪危舟暗笑着,也回:“别管。”

王重罗表情难看了一瞬,随即神色覆杂地说:“既安,你向来活得通透,应当知道婚姻之事不可草率,更不该为了孝道而葬送前程。”

纪危舟放下茶盏,没有应声,也没有辩解,只用一双没有情绪的黑眸,平淡地望着他。

在这样漠然的注视下,王重罗很快便沈不住气,以失望的口吻打破沈默,“你我相交多年,一直都是彼此最重要的至交。难道,在你行差踏错之际,也不许我出言告诫吗?”

纪危舟摇了摇头。

没有,他只是觉得好笑而已。

曾经,王重罗也是用同样痛心的语气,劝他不该罔顾孝道,违逆孟云希的‘慈母之心’,拒绝把他嫡妹在内的女娘们迎入宫中。

同样的人,同样的情深义重,却可以说出截然相反的告诫,实在匪夷所思。

纪危舟好心提醒道:“今上重孝道,你这番告诫若传了出去,恐怕才是真的前程无望。”

王重罗面色微变,唯恐有人窃听,眼睛飘忽着四顾周围。

众人皆醉心于秋千之上的琵琶仙子,无瑕分心关注他们。王重罗暗暗舒了口气,看着纪危舟的眼神也多了些芥蒂。

既安变了。

是崔氏女改变了他?

王重罗攒眉问道:“你当真要与崔氏女结亲?”

纪危舟面无表情说:“婚姻之事皆从父母之命。”

胡扯。

国公府中有谁能做得了他的主?

王重罗深知国公爷纪光对这名庶子的重视,这种重视体现在世交人脉的交托丶嫡庶平等的地位丶私库的补贴等等。而在这种连他都羡慕的重视下,还夹杂着一丝奇怪的丶在寻常父子中罕见的敬爱,敬爱一介庶子。

甚至有时,王重罗的心中会有一道声音告诉他。只要纪危舟想要,国公府就会是他的。

就这样,在纪光这种明晃晃的偏私下,谁也不曾因庶子的身份,对纪危舟有过半点轻视。

王重罗有时羡慕丶有时嫉妒。但好在他们是至交丶更是盟友,纪危舟过得好,对他只有益处。

因而,谁也不能破坏他们的关系。

王重罗的声音提高了几分,“既安!你不要犯糊涂!”

“这是我的私事。”纪危舟郑重提醒。

王重罗语气强硬道:“若我非要插手呢?”

哪怕今日不欢而散,在多年相交下,他还是存有几分底气的。

纪危舟直视他,“你要如何?”

王重罗咬着牙,硬气道:“哪怕是世家之首,崔氏恶女也是娶不得的!我绝不会让你走了错路,懊悔馀生!”

纪危舟垂眸轻笑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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