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无其事地坐直身子,再无暇悲秋怀春。
纪危舟再问:“软软可有什么瞒着我?”
崔时清眼睛都不眨,便道:“没有。”
纪危舟忍着笑,点了点头,认可她。
崔时清还有些不甘,戳了戳纪危舟的心口,扬眉问道:“你呢?藏了什么私密?”
纪危舟淡淡然地握住作怪的手指,给出同样的回答,“我也没有。”
他们看着坦然交心,却在四目相视时,都不约而同安静了下来。
崔时清认真想了想,睨着纪危舟生来便淡漠的眉眼,忍不住问道:“你伤心吗?”
“软软是指什么?”纪危舟有些迷惘地歪着头。
“和朋友吵了架,还没和好,他却失踪了,也许再也见不到了。”崔时清慢声慢气地说着戳人心肺的话,目不转睛地望着他,好奇中丶又少不得幸灾乐祸。
纪危舟顺着崔时清的问题,思索了起来。
伤心丶难过?
第一世的他,是有的。只不过在漫长的岁月里,足足九世的煎熬中,所有的情绪都被磨平,剩下了麻木丶空洞,和许多令人厌恶的痕迹,再也起不了任何波澜。
但,现在的他,就是‘第一世’。
纪危舟看向眼前的人,漆黑的眸子微闪了一下,点了点头。
“还真伤心了啊?”好开心!
崔时清不合时宜地笑出声。
纪危舟目光幽幽地瞅着她,“……软软?你不能克制一下吗?”
“唔丶哈!”崔时清也知道自己这样的行为很招仇恨,但她真是忍不住。
她就像勤勤恳恳开垦荒地的田舍汉,累得半死,可天老爷就是不给活路,好不容易落了三两滴雨,长出一丁丁小苗苗,可不得高兴疯了?!
“你就不心疼我?”
纪危舟的下颌紧绷着,瓮声瓮气地问了一句。
“你们偷摸着说我坏话,还想让我心疼了?”崔时清理直气壮,表情凶悍地觑着他。
“我没说。”纪危舟强烈申辩。
但崔时清并不准备放过他,立即乘胜追击道:“但你听了!”
“……”纪危舟委屈得不得了,却也无话可说。
崔时清盯着他,正色道:“下次再有人说我坏话,你要如何?”
纪危舟破罐子破摔,气恼着说:“打落他的牙。”
“欸丶对!就这么办!”
崔时清很满意,甚至倾身在纪危舟的面上啄了一口,鼓动道,“我就喜欢有男子气概的郎君,遇上事情直接上,啰啰嗦嗦讲道理,只会被人欺负的!”
纪危舟摸着脸颊,温软的触感还没散去,眼神在崔时清苦口婆心的教化下,逐渐坚毅。
“都听软软的。”
话音刚落,他伸出长臂,转瞬间便把崔时清揽入怀中,积极践行他的男子气概。
崔时清:“?”
充分体会过她的教化成果,崔时清累得连一根手指头也不想动,歪倒在纪危舟的怀里,任其搂抱着。
“我饿了。”
看了一眼天色,纪危舟温声道:“赤豆呢?我给软软熬煮糖豆粥。”
“哝,都在这里。”崔时清把荷包扔给他。
纪危舟低头看了眼袋子里的杂豆,“昨日没捡豆子吗?”
“你是不是在骗我?”崔时清瘪着嘴,不是很高兴。
纪危舟扬眉,“软软怎会如此想我?” 是不是那两个碍眼的说什么了?!
“你就是借着给我养身子的名义,使唤我!”崔时清板着脸。
“我只问软软,近来睡得可好?”纪危舟眼神定定,丝毫没有被戳破的心虚。
“……我那是累的。”双颊红粉,累成这样还有精力吵嘴的崔时清,死不承认。
“也罢,软软若是不想捡豆子,我们就不捡。” 纪危舟被她的小表情逗得直乐,也不再坚持。
崔时清有些意外,“真的吗?”
“真的。”
“那丶糖豆粥……”
崔时清莫名有些踌躇,连声音都低了几分。
“我现在就去熬粥。”
崔时清心念微动,少有黏人地扒拉着纪危舟的手臂,仰头望着他,“何必劳累你了?玄鱼在厨艺上还是有几分机灵的,你把糖豆粥的食谱写出来,让她去做!”
她心里打着小算盘,眼睛一错不错地盯着纪危舟,生怕被拒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