透过身侧的帘子,看着苏珏离开后,寸步不离跟在父亲身边的纪危舟,也不知说了什么,把这几日都冷着面的人哄得眉开眼笑。
崔时清轻嗤一声,心里不痛快,恨不得告诉所有人。
这厮没得好心!
叶霖禀报完,默默退下。
随后,纪危舟回到车上,一眼便看到在崔时清怀中仰着小肚皮呼呼大睡的丰年,和默不作声跪在地上的桑麻。
“退下。”崔时清神情冷淡地说。
纪危舟看着崔时清没什么表情,但眼底的郁色却未散尽。用水净手,浸湿帕巾递与她,抱回了丰年,才问。
“发生何事了?可要我来处理?”
崔时清面色冷沈地睨着他,“能有什么事?你是第一日见我欺辱婢子了?处理?你要处理何人?又要教训我一顿?”
无辜遭受牵连的纪危舟捂住了小儿郎的耳朵,委屈道:“这都是以前的事了,那时你我还小呢。”
崔时清恍惚了一瞬,突然察觉自己说的是第一世。
以他没做过的事情来责怪他,似乎丶不怎么丶管他的!
崔时清凶巴巴道:“你现在懂事吗?人家师徒叙话,非得眼巴巴跟过去,恨不得使出浑身手段压过苏家七郎!你的清高呢?气节呢?没有!你就是狐狸精转世!”
“……”
纪危舟无可辩驳,甚至对于小女娘细致入微的观察产生了一种微妙的喜悦。
他的小女娘,还真是聪敏过人!眼里心里都是他!
“不狡辩了?”崔时清扯了扯唇角。
“软软说得无错,我自然要认的。”纪危舟笑了起来,黑眸晶亮,难掩他的兴奋。
这是什么癖好?
揪着他的狐狸尾巴,怎还骄傲上了?
“不许吵。”
崔时清恨恨地瞪了纪危舟一眼,把帕巾丢给他,身子一扭,藏进了软垫中,不再理睬他。
马车重新上路。
崔时清偶尔会状似漫不经心地斜乜一眼对面的人,暗想道,这狐狸精到底是在得意什么?太讨厌了!
堵在心口的沈郁也在暗骂纪危舟间渐渐消解,昏昏沈沈睡着时,她甚至想。
以狐狸精的道行,或许会有两全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