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江相明在洞房夜暴毙而亡了吗?”
“……”崔时清差点没被噎死,捧着花茶连灌了两盏,才把凶器咽下腹中,眼睛憋得泛红地瞪着杀人未遂的手帕交。
“哎呀?江相明那种狗东西,死了便死了,你哭什么呀?!”
“我哭!我也要把你揍得哭爹喊娘!”崔时清掐着蔡梦期的双颊,使劲蹂躏着,听着她声声惨叫,心中快意不已。
“怎么还恼羞成怒了?!诶唉丶饶了我吧!”蔡梦期呜咽着求饶。
狠狠出了口气,崔时清把帕子递与同样泪眼婆娑的蔡梦期手中,露出了令人胆怯的笑容。
“说吧,他怎么突然暴毙了?”
蔡梦期一边拭着眼角的泪,一边哽咽道:“我哪里知道了!兴许是娶了王思玉,高兴过了头,突然旧疾猝死了?”
“江相明那种狗东西,死了便死了,你哭什么?”崔时清轻啧了一声,把原话还与她。
面上不耐,心里却是为这一世蔡梦期彻底摆脱江相明而欢喜。
“没丶没哭。”蔡梦期顶着红通通丶火辣辣的双颊,敢怒不敢言,只得暗戳戳地磨着牙,发泄心中的不满。
崔时清看出她心里不服,张扬地笑道:“没哭就好,为了庆祝这世上再少了一个碍眼的东西,请你喝酒!”
“好端端的,喝什么酒呀。”蔡梦期嘀咕着。
崔时清攒眉瞅她,“不喝拉倒!”
“……喝喝喝!我们也好久没有对饮了!不如去拂仙楼?”蔡梦期莫名有些欢喜,也忘了面上的委屈。
“春知乡也有百花私酿。”崔时清说着,敲动铃铛,对着门外的女使说道,“让你家掌柜准备酒菜。”
“还是你会享乐。”蔡梦期满眼期待,连嘴也甜了起来。
崔时清依靠在软枕上,看着蔡梦期眉眼的明媚,轻笑着,“我家阿兄都离京了,可有想法?”
“……啊丶这,崔氏子弟自然是极好的。”蔡梦期支吾地说。
崔时清看着她的眼睛,等着手帕交继续说。
“但是我的脾性自在惯了,委实担不得世家娘子的重任。”蔡梦期说完,心中顿时一松,惋惜地笑道,“你家阿兄生得真是俊俏,要是他是寻常的富贵人家,我肯定要追着不放的!”
面对在情爱之事上豁达自得的友人,崔时清说不出是艳羡丶还是惆怅。
“要不,我的另一个阿兄——”崔时清调戏道。
“……别!我不是非得嫁入你崔家的!”蔡梦期无奈至极地翻了个白眼。
崔时清笑着说:“我不是可惜吗?如你这般讨人喜欢的女娘,以后也不知要便宜谁家儿郎了!”
“说的不错!真要娶了我这样貌美动人的女娘,还不得祖坟冒烟了!”蔡梦期嘎嘎笑着,笑得见牙不见眼。
“是是是,你且好好挑着,挑个世间最好的儿郎。”崔时清牵着蔡梦期的手,说道。
蔡梦期鼻尖微酸,轻拍了一下崔时清的手背,娇嗔道:“哎呀,你是不是与人下了注?非要惹我哭上几回!”
崔时清浑不在意地轻笑道:“是啊,要哭上三回呢!”
“是不是李昶那个混账玩意出的主意?!”蔡梦期气呼呼地问。
崔时清笑道:“他正忙着呢,哪里有功夫逗你了?”
想到近来被御史大人逼着相看册子的李昶,蔡梦期扯着唇角,叹声道:“成婚有什么好的?看看王思玉的下场,我都发怵了。”
“阁远侯不肯放她归家?”崔时清轻点膝头,懒洋洋问。
“王家没了儿郎,把这笔账都算在王思玉头上,哪里肯放手?不是攥在手里磋磨,便是要送到京郊庵子的。”蔡梦期心底泛起一阵恶寒。
“恶人自有恶人磨,总归与我们无关。”崔时清睨着手帕交。
蔡梦期想起青云阁之事,不由冷笑道:“我才不理她呢!”
崔时清端起茶盏,扫了眼生着闷气的人,慢声道:“近来四下乱得很,连个安生日子都难,麻烦人与麻烦事皆不可沾惹半点。”
“我知道。”蔡梦期叹了口气,惆怅道,“自从金临台毁于大火,陛下脾气愈发古怪,连我祖父都夹着尾巴做人,我哪敢乱来了?”
“陛下心情不好,身边之人更要警惕了。”崔时清把玩着青瓷盏,随口揶揄道,“特别是你那位表兄,混账事干了不少,到处都是破绽,若是有人算计,怕是连勉州团练的旧事都可以翻出来做文章。伴君如伴虎,还是要提防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