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看着自己,他扭头,先是看了一眼碗里的东西然后转而看向钟毓,声色淡淡:“不是想吃腌萝卜?”
钟毓下意识点点头,正想开口说什么的时候却听见男人又说了一句:“想吃就快些吃罢,一会儿还要回梧鹊街。”
钟毓闻言,刚想感谢的话瞬间就被憋回了肚里。
运筹帷幄的太傅大人怎么会因为你想吃就好心给你夹菜,他只是想让你快点吃完然后好继续他的宏伟大业罢了。
钟毓看着碗里那几块脆萝卜,心头陡然窜起一股莫名的火气。
她拿起筷子将萝卜拨到碗一边,自己重新往碗里夹了两块,然后还狠狠往饭里戳了两下。
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却没想到一个没注意,筷尖不小心撞到了碗沿,发出了清脆的声响。
惹得桌上其他人纷纷侧目。
一旁的岑鸢见状,默了好半晌,终是什么话都没再说。
吃过饭后,天色已然黑了下来,一行人简单收拾了一下,便准备打道回府。
钟毓背靠在微微摇晃着的马车壁上,她借着车窗外泄进来的月光,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看着坐在马车里闭目养神的岑鸢,脑海中却闪过方才离开前,他在客栈门口同祁临风说的那段话——
“祁大将军,”岑鸢微微躬身朝祁临风行了一礼,“岑某所托一事,还要劳烦祁大将军费心。”
祁临风也回了一礼,“太傅大人不必担忧,此事我定会查得清清楚楚。”
所以他们二人在说什么事情?岑鸢又为何要找祁临风帮忙?
直到耳边忽然传来一声狗吠,钟毓这才猛然回过神,将视线从岑鸢脸上挪开。
她伸手将车窗上的帘子掀起,看着窗外一闪而过的街道店铺,忽然就觉得此刻的场景有些似曾相识。
只不过先前的车窗外是官道上光秃秃的树干,若是有时她受不住憋闷想要掀开车窗帘透口气,也会被扑面而来的风沙激得缩回脖子。
没过多久,便听见岑二长“吁”一声,马车渐渐停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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守在东街的早就接到消息候在大门外的李源看见马车,面上是掩盖不住的喜色。
还不等马车停稳,他便等不及般几步就迎了上来。
“太傅大人,您可算回来了。”
其实李源是在傍晚的时候得知消息,说太傅已经接回了夫人,此刻正往梧鹊街赶来。
那时候的他已经被那群不知来由的黑衣人软禁在东街宅子里好几日,听到这个消息后李源的眼睛瞬间一亮,如同有了靠山一般梗起脖子正想说什么,却在目光触及到那为首黑衣人的视线后又似鹌鹑一般缩了回去。
他被那道狠厉的目光盯着,如丧家之犬一般瑟瑟发抖地跪坐在地上。
那日太傅夫人光天化日之下被人从衙门里掳走,自己的人好不容易查到夫人的行踪,李源前脚收到消息后脚就带人去梧鹊街报信。
因为他实在是太害怕岑鸢的怒气了,这位常居高位的太傅大人不动声色就能觉察到自己背后有人,三言两语就将他的谋算拆解得一干二净。
上次自己就只是派了秋月跟在夫人身边,岑鸢便已经动了怒,更何况这次夫人被掳走。
倘若自己不将人找回来,他都不敢想自己的脑袋还能在项上呆多久。
可谁知道刚从梧鹊街出来,都等不及他吩咐一句去“福兴客栈”,一群黑衣人便从天而降,直接将他打晕带回了东街。
再一睁眼,他就发现自己被那群人软禁在了东街,一直到今日那个黑衣人回来禀报消息之后,他们才从东街撤走。
走之前还恶狠狠威胁了他,说如果他将这几日的事情告诉给岑鸢,那他们一定还会报覆回来的。
李源颤颤巍巍地目送着那群人离开之后,不顾自己被吓得双腿软如面条,他撑着桌沿唤来阿四,抖着嗓子要他备车送自己立刻前往梧鹊街。
此刻看到岑二坐在马车前,李源的眼眶一瞬间通红。
他猛地扑上去抱住岑二的腿,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冲车厢里的人哭诉着:“大人你要为我做主啊,我这几日真是被人害惨了呀大人......”
岑二的手早在李源冲过来的时候就已经摸向了腰间别着的刀,却不想这人就只是抱紧他大腿哭哭啼啼。
他面色僵硬地盯着李源,眼睁睁看着他将鼻涕和眼泪一股脑蹭在自己腿上。
那双放在刀上的手青筋暴起,好似下一刻就要拔出刀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