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土匪大本营。”岑鸢见岑二此时已经反应过来,便不再沈默,将之前的事情一件一件摊开了说,“从齐少虞在连山被劫走后朝廷连损三批精锐,最后却只得了一封写着‘叛臣’二字的血信。”
“这一年来程乾数次派人暗中调查,终究发现了峮州或许有线索。”
“可他不信旁人,此等叛臣之事他也不敢交给别人,所以从他得知峮州有异的时候,就一直在找能让我北下的借口。”
听见岑鸢这样说,岑二也立刻反应过来,“所以在丞相弹劾了您之后,陛下便借机将您贬去峮州。”
谁料岑鸢微微摇了摇头:“丞相弹劾我结党营私丶欲图谋反。可结的是谁,私的又是谁,他从未在当朝请奏的折子中提到。”
“但在下了朝之后秘密递给程乾的第二封折子上才写到,我结的是峮州党,私的是西蛮人。”
“峮州?!”
岑二从一开始就知道自家少主被贬至峮州的目的不纯,他以为皇帝与少主的目的本来就是峮州,却丝毫没有想到,那位一开始弹劾了岑鸢的丞相大人,竟在给皇帝的第二封奏折中写到了峮州。
“也正是因为丞相的第二封奏折中提到了峮州,这才让程乾决定将我顺理成章地贬去峮州。”岑鸢边说话边将腰间的令牌卸了下来,腾出右手在马车板上画了一杠,“这为丞相第一计。”
岑鸢紧接着在那一杠后面又添一杠:“虽然中途停在连山只是一个意外,但这个意外却让我得知,连山太守李源,其实是丞相的人。”
“此为丞相第二计。”
随着岑鸢的话音落下,岑二的脑海里也忽然想起,在夫人被卿云于鬼村劫走后的那个晚上,岑一查到了连山太守李源,其实是三年前丞相吩咐吏部派的人。
可李源是丞相派来连山的没错,但岑一不是还说了,在钟延川亲自拜访了丞相的第二日,调令书上才写上了李源的名字。
可是不等他问,就听见岑鸢自顾自说道:“早在齐少虞出现之前,我就已经警告过李源让他不要再来梧鹊街,可就在齐少虞说了让我派人护送他去凉州城后没过几日,李源便突然找上了门。”
“他说他背后的人要我去峮州寻江佩瑜。”
“江......?”岑二原本还有些不明所以,但在听到这个名字之后,整个人却如遭雷击,“江......江......江佩瑜?!”
岑鸢点了点头,然后微不可察地看了一眼身后闭严实的车帘:“钟延川那位已逝的二夫人,也就是我的岳母,钟毓的母亲。”
“李源怎么会知道夫人的母亲?峮州又怎么能寻到一个......”
已死之人?
“所以此为丞相第三计。”岑鸢用令牌在两杠之后再添一杠,然后垂眼看着那三道细微的划痕,声音里不辨情绪,“虽不知齐少虞为何要将我骗去凉州,但丞相却未卜先知地告诉李源,要他在我出发之前告诉我——”
“去峮州寻江佩瑜。”
“峮州怎能寻到已死之人,他只是想借江佩瑜这个名字,一来让我确定,李源就是他的人。”岑鸢忽然擡眸看向岑二手里还攥着的那团月白色的天蚕锦,“二来......”
一旁的岑二脑袋里此刻已全然混乱,他丝毫没有注意到岑鸢口中的“二来”忽然没了下文。
他不知道岑鸢为什么确定李源就是丞相的人,也不知道岑鸢是怎么知道这一桩桩一件件都是丞相的计谋,他只能在混乱的思绪里揪住一缕还算清明的头绪:“那丞相如此费尽心思将你引去峮州,究竟是为了什么?”
“为了什么?”岑鸢喃喃重覆道,眼睛却仍旧一眨也不眨地盯着那团天蚕锦。
“也许是为了......”他眸中忽然闪过一丝流光,“也许是为了那位,活着的长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