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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书小说 > 大人,夫人她又跑了 > 第八十九章

第八十九章

的三个人全都垂下了头,态度十分恭敬。

顷刻间钟毓的心中百转千回,她心底猛地一惊,眼前之人会不会是原主那位心狠手辣的父亲 ?!

可钟毓从没有见过钟延川,仅凭心里的那些猜测也无法断定此人就是钟延川。

一时间,对于钟延川突然出现在峮州的惊惧与这位将她唤作“毓儿”的中年男人究竟是不是钟延川的猜测混合交织在一起,化作一股战栗从脚底猛然窜至脊背。

钟毓的后背霎时间便浸满了冷汗,一声比一声重地心跳声如擂鼓般响彻耳边,险些要将雨声盖住。

她忍着心脏好似被人捏住的窒息感,强迫自己面不改色地擡头看他,然后擡脚往前走了几步。

自始至终半个身子都藏在门后阴影处的女人忽然往前走了几步,一张脸便被檐下被雨吹打摇晃不已的灯笼映亮。

钟延川的目光落在那张十分熟悉的眉眼间,细看之下却又觉出几分陌生来。

“那日您为何要派人刺杀我?”

问出这句话时,钟毓藏在被下的手紧紧捏着衣角,竭力想要压住自己的紧张。

她需要确定眼前人的身份。

在京城到峮州的这一路上,除了下榻于连山梧鹊街的第一晚遭遇过黑衣人,剩下一次便是在祁临风要自己出城的那次。

第二次已经确定幕后之人就是钟延川,只剩下第一次至今不知究竟是何人所派。

她的目光紧紧盯着眼前之人,试图从他的脸上看出些什么来。

倘若他不是钟延川也没有派人刺杀过自己,那听过自己方才的话后下意识就该出言否掉。

若他确为钟延川,那他就一定知道自己的话是什么意思。

一位派杀手想要杀害自己女儿的父亲,再听到没死的女儿问出这种话之后,神情之间应当会有反应。

倘若前二者的反应他都没有,钟毓反倒就能确定,梧鹊街的第一次刺杀兴许与他有关,甚至很有可能就出自他之手。

所以她在赌,赌眼前这个人的所有反应。

却不想盯着看了许久,那人脸上的神情依旧如先前一样,古井无波还挂着几分笑意。

反而是自己眼神里的意图被对方摸了个一清二楚。

“毓儿不必如此提防为父。”

话音落下,钟毓心中狠狠一惊。

钟延川见她面色一边,不知想到了什么忽然轻笑一声,他缓缓往前走了一步,身侧撑伞的小厮紧跟着也往前了一步。

“上次只是手下人看错了任务,却没料到阴差阳错险些将你伤到。”钟延川的眉眼之间忽然现出几分严肃,“为父知道之后已经严惩了下面的人,等毓儿回京后就让他们亲自来谢罪。”

“但我左思右想觉得这样还是不好,便从京城一路追过来,想给毓儿赔个罪,希望你不要放在心上。”

钟毓的视线落在他身上,久久没有挪开。

伴着细密落雨砸地的声音,钟毓的耳边好似被笼上一层纱,方才钟延川说的话竟让她有些听不清。

他刚刚说什么?

说手下人看错了任务险些将她伤到,说他从京城追过来想赔个不是,还说希望她不要将此事放在心上。

原本钟毓在确定他的身份后心中已经燃起了怒火,可这股怒火却在听清楚钟延川后面的话之后突然偃旗息鼓。

钟延川,他究竟是不是钟毓的父亲?

钟毓看着刚说完那段话但面色依旧平静甚至还带着些许笑意的男人,她怒极反笑,一时间竟不知说什么才好。

被原主叫作父亲的人,用一种好像不小心摔了女儿心爱的小玩意儿给她道歉那样的语气,轻飘飘将“钟毓”差一点就被杀了的事说成手下人领错了任务。

有那么一瞬间,钟毓的心有些尖锐地发疼。

她前所未有地心疼原主,心疼那个在自己大婚当日便香消玉殒了的女子。

她的母亲将她当作进入钟府的利器,她的父亲除了要她替姐出嫁还将她视作一颗随时都可以抛弃的棋子。

短短的二十三年里,她的生命被钟家毫无怜惜地劈成了三份段。

一段尝遍了私生女流落在外的苦,一段受尽了寄人篱下被人欺辱之苦,剩下最后一段则被迫沦为了权力下的附庸,被一个上位者送去给另外一个上位者。

身不由己辗转于权力之间,却在终于生出反抗之意的时候,被人推倒磕破了脑袋。

她连死都不是自己的本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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