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出现了一道十分熟悉的黑色身影,钟毓紧紧攥着缰绳的手忽然就卸了力气。
她看着那人同样骑马赶向自己的样子,耳边忽然莫名响起他曾经说过的那句话——
“钟毓,我说过要护你,便一定能护住你。”
看到岑鸢神色焦急地下马飞奔向自己的时候,钟毓终于支撑不住,眼前白茫茫一晃登时就往旁边栽下去。
她昏倒之前最后一刻的记忆,停在了岑鸢听到自己落下的那句“钟延川要开峮州的城门”之后,骤然巨变的神色。
......
再次醒来,钟毓还未完全睁眼,就听到耳边传来丞相和岑鸢两人说话的声音。
“峮州派去的人说没有发现钟延川的踪迹。”
丞相的声音里含着凝重,只过了一日,他的声音里就已夹杂着显而易见的疲惫。
“可钟毓说......”
“留在呈桥寨的是翟方野,所以一定是翟方野出了事,才会让钟毓回来告诉我们这件事......”
“翟方野死了。”
话音落下,屏风后的两个人都没了动静。
不多时,岑鸢的身影出现在屏风后,他沈默了很久才哑着声音道:“你醒了。”
钟毓看着那双望向自己的眼睛,恍然发觉那双眸里的情绪自己从未看懂过。
就比如此时此刻,她所看到的那些疼惜是不是自己的错觉。
就在这时,一颗泪忽然猝不及防跌落下来。
钟毓被惊醒似的突然垂下头,擡手飞快地将那滴泪抹去。
然后掀开被子,下了床。
“如果钟延川的目的是篡位,那他暗中筹谋这么多年就不会只是为了打开峮州的城门,将那些西蛮人放进大梁。”
“他一定还有其他的后手。”
钟毓走近岑鸢,敛了眸中神色后,这才重新擡起头看向岑鸢,然后又挪开视线,看向他身后跟着的丞相身上。
沈默了半晌,她才重新开口:“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成安二十二年那场先帝亲自前往战场的仗,中间一定是出了什么差错,才会让先帝安然无恙活着回来。”
“就算那场大火没有让二皇子死,但钟延川既然已经动手了,那便只能继续做下去。更何况当时早已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一个三岁尚且不满的幼儿能翻出什么大浪,长公主已经死了,只要先帝也死在战场上,那大梁的天下很快就可以易主。”
“可钟延川没有想到,先帝不但没有死,反而还活着回来了。”
“成安二十二年钟延川的阴谋失败了,而时隔十九年之后的今日,他绝不可能允许自己再失败一次。”
“所以......”岑鸢忽然开口,“你的意思是他去峮州开城门很有可能是虚晃一枪?”
“不是很有可能,是一定。”
钟毓的神色十分严肃,她的视线扫过两个人,“他的真正目的一定不是回峮州开城门。”
话音刚落,岑一便从门外冲了进来。
“少主!”
等不及喘气,岑一紧接着便说道:“北境突起动乱,北境将军秦焕深突然病逝,副将楚池带着北境军占领北境城,现在已经往南攻打四座城了。”
“钟延川是不是也在那里?”
岑一闻声回头,而后朝钟毓恭敬一垂头:“目前还未在在北境发现钟延川的踪迹。”
丞相和岑鸢互相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的眼睛里看到了同样的担忧——
这个消息能传到自己耳中,就说明朝廷的人也快要知道了。
如果不出意外,兴许皇帝天黑之前就会收到消息。
-
京城,御书房。
程乾面无表情地看着眼前那张薄薄的纸,让人辨不出喜怒。
搭在桌上的手轻轻叩着,一下又一下敲着桌面。
一旁的杨公公见状,十分有眼色地行了个礼,然后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
直到门被轻轻关上之后,程乾的脸色这才骤然沈了下来。
看着纸上写着的那句“北境军副将楚池已叛变”,程乾的脑海里忽然闪过丞相临走之前进宫的那次。
也正是那一次的,程乾才得知,原来自己的姐姐,大梁的长公主没有殒身于成安二十二年的那场大火里——
“钟延川不可能只谋一条路,”急忙入宫的丞相胸膛微微起伏着,仔细听说话的声音还带着几分喘。
但他的神色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