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角。
再醒来时,耳边又是阵阵急切的军鼓阵阵。
钟毓看着空无一人的营帐,披了衣服急急忙忙出去,却见不远处的城门之外火光冲天,熟悉的炸声响彻耳边。
战场上士兵们的厮杀声仿佛越过了层层避障,传进了钟毓的耳中。
钟毓知道,钟延川这场筹谋了近二十年的篡位之战,终究是要以失败告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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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境军接连三日都被仅有五千人的守城军击退,岑鸢猜到钟延川此刻一定已经急了。
因为所有人都知道,丞相与崔鸿飞正在争分夺秒往禾城这边赶,只要时间拖得够长,钟延川的胜算就会越来越少。
果不其然,第三日被击退回去以后,当夜钟延川便又来攻城。
此番攻城,守城军的士气大不如前,北境军一步一步攻打,钟延川竟势如破竹冲到了城门前。
可就在副将准备冲开城门的时候。钟延川忽然意识到不对劲,就在他意识到自己可能中了圈套,想要喊住副将的时候,却为时已晚。
而站在城门之上的岑鸢看到城墙下钟延川的神色有些疑色的时候,他没有说话,只是擡了擡手,早就架好在城墙上的火炮便一齐被点燃。
当钟延川察觉到情况不对的时候,城墙上火炮的引线也已燃烧殆尽。
顷刻间,一声声巨响炸裂在所有人耳边。
熊熊燃烧着的火球从城墙上一冲而下,早已被羽林军聚在城墙下的敌军躲闪不及,被一个又一个的火球砸中。
火球所过之处,皆为浓烟滚滚。
所有人都被这随着火球炸开而四溢的白灰迷了眼睛不能视物,只觉眼里刺痛难忍。
不想下一瞬,不远处的城墙忽然被人从里面打开。
候在城门之后的守城军终于冲杀了出来。
与此同时,北境军背后出现了更为强烈的马蹄声。
一面描着“崔”字的军旗于火光之中越来越近。
钟延川见状,眦目欲裂。
北境军本就因为这些突如其来的火球死伤无数,再加上此刻几乎所有人眼睛都被白灰灼伤,即便就是听到了前后都有人冲过来的声音,也都如一盘散沙溃不成军,根本无力反抗。
岑鸢一身冷银盔甲,手里执着一杆缀着红缨的枪,随着守城军一起破门而出。
他视线紧紧锁定在战场正中央,然后没有丝毫犹豫地,驾马直奔钟延川。
可钟延川却不知自己已然没有活路可逃。
他捂着眼睛犹如困兽一般在马上挣扎,平日里的温文尔雅早已消失不见,留下的只有似凶兽般的张牙舞爪。
眼里的剧痛让钟延川几乎无力承受。
他眼前除了血色便再也看不见任何事物。
周遭皆是厮杀叫喊,听着一声接一声倒地的动静,钟延川犹如疯魔一般在马背上无能狂怒——
站起来!都给我站起来!
可倒地声还是一个接一个,竟衬得钟延川可笑又可怜。
忽然一阵风吹过,钟延川突然没了声音。
因为他知道,此时此刻用刀尖抵着自己的人是岑鸢。
他坐在马背上呆了许久,直到颈间的衣服被血浸地濡湿,他才如大梦初醒般回过神。
钟延川看不见,但他心里却十分明白——
这场长达二十多年的仇恨与妄想,终究是落了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