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样人均gdp100人民币的国家,月收入达到200都算一份不错的工资,可大部分人连工作的机会都没有。
她看着眼前的人,高大的男人弓背站着,目光灼灼,等待医生的回覆,而沈澈只是沈默的站着。
林兮胸腔碾过一丝异样又瞬间变得冷漠。
既然如此艰难又为什么还要继续生存,明知养不起就该为自己克制不住繁衍的欲望承受代价。
安东尼看沈澈没有回答,摇了摇头,表情带着遗憾。
衣物的摩擦声在这近似宣判的氛围里格外突兀,男人把捏的皱皱巴巴的帽子戴到女孩儿头上,微微弯下腰,向对面的人鞠了一躬,用法语说,“谢谢。”
他的女儿仍旧啜泣,自己的眼睛也红的满是血丝。
沈澈不受控制般小幅度扭过去瞥了一眼林兮的脸,她面无表情的站着,像是不为所动的样子。
男人深吸一口气,准备离开诊室。
沈澈垂眸,眼睫稍稍盖住眼下的乌黑。
不过一瞬。
“阿当!(先生)”。
沈澈用方言叫住了他。
男人听到动静回身,沈澈手指弯曲垂在身侧,眼神看过去。
“异物离鼓膜非常近,如果没有全麻,孩子在取出异物的过程中很可能乱动,如果碰到,就会给听力带来不可逆的损伤。”
他把手术的风险一股脑全部说了出来,趁着还没后悔。
“她还很小,一旦听力受损,以后学习甚至智力发育都可能跟不上,我也不能保证会给她带来的危害。”
他几乎把孩子的一生都算了进去,几句话不换气的说完,胸腔起伏着,但面色仍旧平静。
林兮倚墙看着,略微惊讶于他的反应,因为冲动的看起来有些虔诚。
这里条件落后,甚至连一把用于异物取出的耵聍钩都找不出来。
安东尼摆了几把凳子,忽然间所有人一起冲上去用手按着躺着的女孩儿,把人五花大绑起来——这是最传统的人工麻药。
男人用肩膀托住女孩儿的脖颈,同时夹住她的双腿,豆大的汗珠顺着他的脸颊往下流。
“妈妈——”躺着的人越来越紧张。
“妈妈——”啜泣声变成了撕心裂肺的哭喊。
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滑过毫无血色的脸颊,滴落在手术台上,哭喊声时而尖锐,时而低沈,仿佛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哭闹声丶脚步声丶金属撞击声……
这里的一切都太过刺耳。
林兮觉得空气愈发窒息,人也开始变得烦躁,仰着头把头发全部甩到后面呼吸也没有变得顺畅,胸腔里像是堵着一团浓雾。
她得走到外面。
只是刚走没两步手腕被一双小手扣住,低下头,是那个女孩儿,一双眼睛闪着泪光,熠熠生辉。
护士带着略显不耐烦的表情,一把拉过女孩儿的手重新压在身下,如同执行一个被设置好的程序。
沈澈也被这动静吸引,只看到林兮拿过女孩儿的手重新握在手里。
但他无暇再顾及。
“啊啊啊啊——”
为了看清豆子的位置,他把女孩儿的耳垂微微向下拉扯,可这个细微的动作却让女孩的哭喊声变得更大。
林兮的手愈发受力,汗水顺着脊柱往下滑,身体很痒,可她不能动。
“钩子。”沈澈右手放在女孩儿的耳朵上,左手伸开等着拿工具。
没人反应。
他又重覆了一遍,擡头。
林兮顺着声音看过去,那个负责递器具的护士正一动不动的看着墙上的表,直到沈澈重覆第三次才面无表情的把工具递过去,没有丝毫愧色。
女孩儿哭的几乎背过气去,沈澈把耵聍钩扎进去,虽是很小的力气,但豆子还是被微微推了一下。
男人的呼吸声也随着女儿的哭声越来越急促。
原本压着女孩另一只手的护士却突然起身,向后退了几步脱掉衣服,然后离开了——全然不顾躺在病床上还躺着一个手术进行到一半的病人。
因为他们的下班时间到了。
其他护士也相继放开女孩儿的身体,脱掉衣服离开诊室。
还有一个甚至已经打起了电话。
林兮侧过头,汗液渗过手术帽,滴到了沈澈的眼睛上,他仍旧面色平静,没有任何波澜,像是见怪不怪一般,但脖前的青筋缓慢起伏,林兮知道,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