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兮稍稍扬了扬眉,回头看他,问:“那个人是谁?”也就是那个人为什么会娶她,或者是她为什么必须嫁给那个男人。
沈澈摊开手掌递给她一个圈子,手镯的样式,“防蚊的。”声音低低的,“多少有点用。”
林兮顺着动作低头,又擡眸,目光落在他脸上,停顿半瞬,“谢谢。”而后伸手接过捏在手里。
沈澈解释,“她父亲是眼科医生,所以女承父业去加拿大留学,但是家里有变故,所以被迫回国。”下巴微扬,视线扫过去,示意台上,“他是个警察,大她15岁,警察在这里属于有势力的职业,她的学历刚好装点,但也没必要真的继续上学。”
林兮和他对视两秒,“噢”了一声,猜不出情绪。
她明白了,还有安东尼为什么会跟她说那些话。
婚姻从来都是资源整合,与人无关,她几乎可以预见她的未来,结婚丶不停的生孩子丶然后挣钱丶再努力让所有孩子们读书丶走出去,这一切结束后,才是妈妈的人生。
但她未必等的到那一天。
又或者是相反的方向,成为杨云华那样。
也不知道是不是年轻的时候都犯文青病,两个完全不合适的人就这么结了婚,婚后差距越来越大,一个忙着关怀众生疾苦,一个忙着转圜于名利场,到最后终于硬拖着变成不用离婚的离婚。林父来非洲以后,她终于意识到婚姻对自己的束缚,索性也做了个甩手掌柜,对林兮是一不管二不问,只担着一个妻子和母亲的名分,任其自由。
无论站在台上的人是否伤心,林兮都看不下去。
看着眼前的景象沈默两秒,理了下裙子,跟沈澈说:“我先走了。”然后准备起身。
可是突然,一个人影冲上了台。
林兮刚站起身的动作顿住了,沈澈也顿了一秒,看了一眼站在台上抢下主持人话筒的安东尼,轻轻扣住她的手腕,速度很快,随即又松开,“要不要等一会儿?”
温度透过手腕的皮肤传递至内里,沈澈直直凝视着她的眼睛,细长的眉眼冷淡却柔和,男人凑得很近,有衣服布料轻微的摩擦声,好像和心跳同步。
他大概能猜到安东尼想做什么,他也想缓和林兮对这里的敌意,哪怕一点点,又或许是其他原因。
他想证明,这里没有那么差——向她。
哪怕只是一点点。
林兮有一瞬间的僵硬,悄悄地转了转手腕,又坐回原来的位置。
安东尼双手捧住话筒举在身前,在全场人的注视下说:“我是戴安娜的男朋友,但我今天也是来祝福她的。”
如同一颗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激起层层涟漪。
林兮有些诧异的看着台上,不知道他准备干什么,又看向身旁的人,问:“他要逼宫?”
沈澈怔住一秒,如果说是强迫那个人让出权力的话,这个词也不能说不对。
她看到的不是到底要和谁结婚,而是权力的归属到底是谁。
但他也不知道,只回答说:“我也不清楚,他没告诉我。”
林兮睨他一眼,那还让她等一会儿?
会场的气氛紧张起来,安静的氛围被打破,人们开始交头接耳,声音越来越大。
声音嘈杂,林兮听不清,只觉得脑袋里面嗡嗡的。
有人看热闹不嫌事儿大,也有人直接站起身来往台上冲,好像要把安东尼扯下来。
林兮说:“没事儿吗?”
毕竟她一个游客只是拍照就会被威胁抓进去,而那人还是个警察,牢狱之灾不说,说不准以后连医生都没得当。
他抢的是警察的媳妇儿。
沈澈没说话,望进她的眼睛里,又瞄回台上,摇了摇头。
以他的立场,他也无法担保。
安东尼偏偏握紧了话筒,隔着包抄他的人群望向戴安娜,眼神坚毅。
屋子里混乱不堪,他的语气近乎嘶吼,“戴安娜,我希望你能幸福,这场婚礼并不是你想要的,你有能力也有自由去完成自己的学业,你完全可以向他们说不!”
“我不知道能不能给你勇气,如果你愿意,就请站在我身后。”
林兮怔住了,平静的坐在椅子上,但是内里却在翻腾。
她想起一周前和安东尼的对话:
“说不定她就是想选择更有保障的生活,我只能接受。”
“那如果她并不是接受了,只是无力反抗呢?”
“大不了抢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