度没有那么高,一擡头,一整条银河就这么清晰的倒映在人的瞳孔里。
这里或许曾经是海洋丶是雪山丶是沙漠丶是部落……
但如今千万年过去,全都化作了无垠草原里的残骸。
唯一的光亮只来自于银河
林兮淡淡道:“如果是以前有人问我的话,我可能会觉得是马修斯或者米尔扎姆星一样的星星,因为它们需要各种数据去预测,要等待时机还需要专业的天文望远镜,甚至得去天文馆里才能看到。”
“有的需要翻山越岭,得克服寒冷和死亡的威胁,但那都是我自己选择的。”
她说:“不过现在我不完全这么觉得了。”
沈澈回头看林兮,“那是什么?”
林兮敛了神色,擡眼看他,过了一会儿,说:“听说也是有暴动,你们一起去抢救,但是突发意外。”顿了一顿,“你回来了,他没回来?”
她没说明,但是他们都知道这个他指的是谁。
沈澈低下头,“嗯”了一声。
那天在基特加市区返回他们医院位置的路上发生了一起暴动。
林父也是一个耳鼻喉科的医生,沈澈从到布隆迪的时候就是林父带着的,教他处理没见过的情况,陪他认识这里各种各样的人和这里和国内完全不同的社会规则……
其实当时林父本来就快该回国了,但是事出突然,而且是5辆车同时被扔了炸弹。
他们去参与抢救的时候还剩最后一个人,他被座位卡住,腿血肉模糊的绊在座椅的缝隙里,谁也没想到当时还有一颗还没引爆的炸弹。
但那个人原本是沈澈要去拉的,林父却招手让他先推着另外一个担架上救护车的……
林兮没再继续问,没问时欢,也没问沈澈。
这样的桥段在那些新闻和文艺作品里听的数不胜数。
她斟酌片刻,说:“一个很老套的故事。”又问,“所以是因为这个你才一直留在这里的吗?”
林兮转眸看他,脸上没什么表情,说:“沈澈,我要听真话。”语气里却有些不自觉地强调。
对上她如此坦然的眼神,沈澈忽然觉得自己为之战战兢兢了7年了回忆像是一堆收藏了数十个冬天的干柴遇上了明火一般,顷刻之间燃起,直冲天际。
见他楞了一瞬,她也没强求,举起手腕凑到他眼前,问:“这个是你送的吧?”衬衫袖子挽起,露出一截白嫩的手臂。
沈澈顺着视线看过去,红色玛瑙,银色手链。
在她白皙的手腕上很好看。
是他之前买的那个。
在这里的头两年,他认识的不仅仅只有布隆迪这个国家,还有一个老师,和被老师天天念叨在嘴上的女儿。
说她有多活泼丶多可爱丶多厉害……
直到那天他们去另一个地方义诊,林父突然拿过手机给他看了一张照片,是林兮获奖的那次。
他在摊子上看到了手链,在桌子上所有的饰品里显得格外鲜艳。
那时候他就觉得,那个小姑娘应该还挺合适。
所以就买了,然后就送了出去。
却没想过,时隔几年会以这种方式再次出现在自己眼前。
林兮收回了自己的胳膊,慢悠悠的取下来,然后上半身凑过去拉起他的手掌。
沈澈盯着,她的手指纤细,冰凉,哪怕盛夏也仍然透着凉意,触感萦绕在手背无法散去。
摊开,把手链摁到了他的手心里,林兮说:“还给你。”又托起他的手指一起合上。
把东西交到人的手里,林兮静了一秒,突然别过头去,笑了,“谢谢你照顾我,我的照片拍好了,要回学校了。”
“什么时候?”
“明天。”
“如果现在过了0点的话,那就是今天。”
“晚上吗?”
“嗯。”
沈澈握住手里的东西,垂眸看她。
人手掌的触觉要比手背和指尖顿感许多,但他却好像能清晰感受到每一个铃铛的形状,还有刚刚贴着她手腕时染上的温度。
“你还在上学?”
他们在国家公园的红色岩石旁边。
没有手机信号丶没有人丶没有野兽。
辽阔的天地之间,只有满天繁星和呼呼的野风。
林兮的腿伸开,无意识的腾空,轻轻晃着。
她扭过头,淡淡的笑了,“我还很年轻的。”末了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