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来也是头一次见到这么血腥的场面。
野狗不会子便将李二狗啃食了个干净,而这番动静也很快惊动了附近村民。
众人打着灯笼,纷纷出来查看情况,一见这田地洒满鲜血,而人已经被啃得血肉模糊,森森白骨,一时间吓得腿都软了。
“我的亲娘欸!这是怎么回事啊!”
“天哪死人啦死人啦!而且这丶这好象是被狗活活咬死的啊!”
“何止是咬啊!这分明就是被生生吃了啊!你瞧瞧他脸边那块肉,哎哟,还有一半连在骨头上呢……”
……
一时间,田间热闹极了。
黑森森的田野里,满是黑压压的人脑袋,以及橙红的灯笼。一个挨着一个,如同鬼火一般的。
靳玉很快被淹没在了人群中。她静静看着这一切,感觉一切都虚晃得不真实。
突地,她被人撞了一下。与唐寅握着的手也就此分开。
“唉唉!怎么回事!死的人是谁啊!”
“谁知道呢!啧,这地儿狗多,前几天确实有人被咬了。”
“但那是咬了啊!这可是活活吃了啊!”
靳玉朝方才那方位望去,却只见着一个又一个的人脑袋,哪里还找得到唐寅?
“阿姐。”靳平安扯着她的衣袖,忽然低声开口了,“我们快走吧。待会被人认出来了就麻烦了。”
靳玉又朝人群中望了两眼,终是一抿唇,拉着靳平安的手,疾步离开了这个是非地。
唐寅视线仍在人群中匆匆寻找着。
只不过涌上来的人太多,早已将他从原先的地方,挤远了许多。他手不由攥紧,眉头也拧紧了几分。
她还在这里吗?
“公子。”知冬不知何时,也匆匆跑了上前。
他见众人聚拢在这里,也不知是做什么,但也不关心。他一寻着唐寅,便向他汇报刚刚的情况了。
“我方才又偷溜去吴承化家里了。呵,这老贼,不将玉佩还给我们,原来是想私吞了拿去卖!真是不要脸到极点了!”
唐寅沈眸。其实吴承化那宴席,他一早便走了的。
但后来发现母亲那块玉佩落下,只得折返回来。不曾想,吴承化是个不要脸的,唐寅拒了婚事,他便也各种阴阳怪气的刁难他,死活不肯拿出玉佩。
甚至搬出了他母亲一个浣纱女,不可能买得起玉佩这样的混帐话来。
唐寅懒得同他痴缠,干脆离开了。但知冬不甘心,让唐寅在此等候,他翻。墙进去,也要把玉佩拿回来。
而唐寅,也便是在此等候时,遇到了卿卿。
他黑瞳微缩,不禁又朝人群中看去。
他知道,里头正有一堆被啃食得不成样子的尸骨。
“公子,玉佩知冬拿回来了!”知冬小心拿出玉佩,“不过这种老贼咱们今后可得小心!不过就是拒了一桩婚嘛,霸占咱们玉佩就算了,还丶还在背后说公子您的是非……”
唐寅回神,接过了玉佩。
长指摩。挲着冰凉的玉面,他轻声笑道:“生什么气?他已经是一个死人了。”
知冬一楞,却听得那边声音响起:“哎呀!这死的是李二狗吧!”
知冬看了一眼,这才明白公子说的人是那个死人。
。
靳玉这一晚上睡得都不踏实。
一闭眼都是李二狗血刺呼啦的站在她面前,要找她索命。她吓得连忙逃窜,却撞进了一片雪地里。
鹅毛大雪中,唐寅白袍与雪融为一体,然后张开手,冲她微笑:“卿卿,过来。”
卿卿……
卿卿……
靳玉霍然睁开了眼。
猛烈的阳光刺进眼来。
她拿手一挡,这才发现已经是日晒三杆时候了。
而外头,正是闹哄哄一片。
“唉官爷!我冤枉啊!这事跟我没关系啊!那些狗我不认识!”
“胡说八道!李二狗你怎么不认识了!?”
“你们……这……”
李二狗……
靳玉心头咯噔一声,拢起衣衫便出门去。
门外,只见一群官差正押着吴承化要走。村民们也早就嗑着瓜子,在一旁围观着了。
“官爷官爷!我昨个儿是与李二狗起了争执不假,但那都是因为地税啊!他没交我也让他滚了,怎么会干出杀人放火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