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唐老夫人被围堵在里头,闻言头也被吵得突突地痛。
“吵什么吵!若是生意景气,我会不将款子给你们结吗!这一切都要怪唐寅——若非是他搞出这些事,唐家生意又怎会不景气!”
“谁管你他如今进京赶考去了,我们要找也就找你!”
……
听着他们这通吵嚷,靳玉眼皮忽地跳了一跳。
眼前又浮现出那晚酒肆的种种。
她那时听完那个故事,便问唐寅: “解元为什么要我讲这个”
唐寅当时眯起眼眸,恍惚地看着前方, “这是,一个故人的故事。”
他长指轻敲着木桌, “他二十七岁去的。我想用我的二十七岁,祭奠他。”跟着垂眸一笑, “天日昭昭。算是为他做一点事。”
……
天日昭昭。天日昭昭。
他当时被老夫人污蔑他是谋害唐梓的凶手时,也是这么说的。
靳玉素手不由攥紧,心头也没由来的,升起一股烦闷。
“姐姐。”靳平安忽然钻出来, “平安听说姐夫今日启程进京,姐姐不去送送吗”
靳玉张了张口,想说他不是你姐夫了,可话到嘴边,又说不出来。
“姐姐跟姐夫吵架了吗”靳平安睁着黑亮的眼睛,小心发问。
肉乎乎的小手却抱出一个小盒子来, “姐姐,这是姐夫今早走时留下的。他说让平安转交给你。”
靳玉便接过那个盒子。一打开,瞬即被里头的金元宝晃了眼。
“姐夫说,这是他这些年用在商铺赚的钱,再买地收租赚来的。抛开进京用的盘缠,剩下的都给姐姐。”
或许是被那些金光刺着了,靳玉莫名的眼眶有些酸。
正要挪开眼,却见这金元宝下头,似乎露出一张纸来。
她轻轻将那张纸抽出来。小小的一张纸上,只有短短的五个字——
愿卿卿安好。
霎时间,靳玉眼眶酸涩得厉害,过往与他相处的点点滴滴,也都涌上了心头。
艳香楼中,他将她发丝上的桂花拨落,让她等他一会。
桃花村前,他坐在马车中朝她伸手,让她跟他走。
马车内,他拿着那副画像,问她是不是生他的气了。
大牢内,他隔着栅栏问她,是不是喜欢他。
……
“姐姐。”靳平安叫她。
“平安。”靳玉回神,将那盒金子塞进了他怀中, “你将这送到对面去。”说罢便提裙往外跑去。
靳平安在后头问她去哪儿。
她没回答,却穿过川流的人群,步步朝唐寅奔去。
眼前的人脸变得模糊,鼻尖的桂花香气却愈发浓郁。
如果,如果她跑得够快,或许,能见到他。
这个念头在心头疯狂生长,耳畔吵嚷的人声也渐渐清晰,叫卖的,吵架的,最后是——
“好嘞!解元你通行吧,祝你高中嘿嘿!”
急急停下,靳玉喘着重气,看向城门口的唐寅。
唐寅正从守卫手中拿回官凭路引。像是意识到什么般的,他手上动作一顿,缓缓转过了头来。
在他十步之内的距离里,靳玉一袭红裙,正喘着气望向他。
脸颊微红,风尘仆仆的模样,像是刚赶来。
霎时间,唐寅心头仿佛被撞了一下。跟着唇角上扬,朝她伸出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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