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玉窝在床榻上,迷迷糊糊地又睡了很久。
半梦半醒间,之前同唐寅相处的种种都往脑子里钻,场景也跟着不断地转变。
一会他们在艳香楼里,一会他们又在桂花树下。一会他们隔着大牢遥遥相望,一会又是在城门楼下,俩人依依惜别。
恍恍惚惚中,她仿佛听到他贴在她耳边,用那把低哑的嗓子唤她: “靳玉。”
她睫毛微动。
却听得他续道: “……我错了。”
她脑子昏沈,一时也理解不过来他这话,仿佛过了许久,她终于缓缓掀开了眼皮。
屋子里只她一人。光从窗外泄进来,晃得她睁不开眼。
她吸了吸鼻子,抚着床柱,一点点坐起来。拢上外衣,正要穿戴时,却见得桌上放了一封信。
是从京城寄过来的。
她拆开一看,便见着祝平康苍劲有力的字迹。
他在信上说,他新近正与好友在游山玩水,好友听说了吴县瓦肆的情况,大感兴趣,决定过来开开眼界。约莫十日后到达。
靳玉看着,心里盘算着,祝平康的朋友,恐怕也是非富即贵的。而祝平康又来造访,恐怕也还是为了合作双赢的事。
她素指摩。挲过信封,忽地想到,其实将瓦肆开到京城去,似乎也不错
就是不知,会不会耽误她做任务
【唔,可能会。】东方朔这时悠悠开口, 【下一个任务已经发布了。只不过你昨日昏睡着,没接收到。】
靳玉扬眉,便见眼前飞过了一条画卷。
细细展开,却见上头正写着下一个任务——
【让唐寅捧哏。限时十日。】
靳玉:
她拒绝!
却听得外头一阵吵嚷声传来。
李成蹊气呼呼地说道: “唐解元——哦不,唐公子,你怎么呆在这里你在这里,又想做什么”
靳玉蹙眉,从窗子外望出去。只见李成蹊一脸的愤然,手更是插在了腰上。
反观唐寅。他面上没什么神情,手上还——握着一把扫帚!
靳玉这眼皮突地便跳动起来。
却听得唐寅徐徐道: “靳玉买我是来做事的。事没做完,我又怎么能走”
“做事”李成蹊奇了怪了, “她买你做什么”
唐寅冷冷扫过他: “与你何干”
靳玉小脸倒是蹭的便红了,急匆匆便跑出去,扯过唐寅便斥道: “你在胡说些什么!”
唐寅看向她: “我没胡说。”
李成蹊懵了: “这,怎么了”又朝靳玉看过来, “小玉,你究竟买他做什么”
“——与你无关!”靳玉羞得脸都能滴出血来,眼睛瞪着唐寅,咬牙便道: “我昨日烧得糊涂,做的事都不算数,你可以走了!”
唐寅眉心微皱,却在下一瞬又松了开来。他回道: “那怎么行我都收了你的金子了。拿钱不做事,岂不是太不敬业”
“你——”靳玉被他气得不行, “那你将金子还给我,自己滚。”
“也不行。已经花光了。”
靳玉被气得一口气险些没上得来, “一晚上你花光了一锭金子——你是拿去piao吗!”
唐寅: “……”
他默了默,然后转身从一旁的石桌上,端起一盅汤药来, “没有。我拿去给你买药了。”
说着话,他揭开了盖子。
热气氤氲开来,淡淡的苦药味也跟着肆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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