泽兰这次却不是丫鬟们想的那般在想王爷,而是另一个人。
她前几日出去的时候有人拿着一块长命锁找过来,说是认识她的亲生父母。
泽兰认得那块长命锁,自她很小时便一直戴在脖子上,后来家里的弟弟生病,阿娘便把长命锁给当了。
没想过了这么些年,兜兜转转在上京见到了它。
那人说,自己若是想见到亲生父母,便在今日去见她。泽兰还在犹豫,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她的话。这么多年,若是真的有所谓的父母,为什么从来没找过自己?
这一犹豫便是好几日,就在泽兰以为那人放弃时,没想到再次有人找上自己。
泽兰看着面前身着华服的妇人,有些踌躇不前。
“你是阿娘?”
“我可怜的女儿,这么些年,你受苦了。”妇人将泽兰抱在怀里,哭的撕心裂肺,让泽兰难免被染了情绪,眼眶变得潮湿。
凭借肩上的胎记同那把长命锁,泽兰认回了所谓的家人,比她想象中的要简单。
可她有一点不明白,馀家人说是她现在的身份敏感,所以需要暂时隐瞒消息,不能告诉任何人。
泽兰不明所以,却为了失而覆得的亲情选择答应。
可没想过就是这一次心软,让她落入了万劫不覆的地狱。
馀家人说要接她去府里看看,泽兰没告诉任何人,孤身一人去了馀府。
*
“嘀嗒——嘀嗒——”阴暗的牢房里,雨水借着唯一的铁窗飞溅进来,落在了跪坐在地上的一抹身影上。
那抹身影隐在暗处,头发披散一身,遮住了整张脸,身上的衣裙被血水染透,已经看不出原色。
雨水滴溅在那人的指尖处,手指微弱地动了一下,她后知后觉地擡起头,乌发从两侧散落,露出了那人的真容。
很难形容那是一张怎样的脸,落到眼里如同珠落玉盘般让人心中一震,脸白如纸,乌黑的眸子直直忘向唯一的光线来源,眼底深处写满了渴望。
泽兰仰脸看去,一脸恍惚,有雨水落在唇边,“下雨了。”
“砰——”门被人从外面粗暴地推开,几个小厮领着一个背着药箱的郎中走进来。
泽兰回过神来,苍白的脸上霎时间爬满惊恐,她抖着身子往后缩,被几步走上前的小厮死死压住。
“不丶不要碰我!”泽兰试图挣扎,扭动着身体不配合,“我是摄政王妃,你们……”
挣扎只是徒劳,银针刺破手臂,鲜血一滴滴落在上方的瓷碗里,没一会便接满一碗。
泽兰能感觉到自己的意识在逐渐变得模糊,她快要撑不住了,呢喃道:“先生,我好害怕……”
她至今都没想明白,为何一切在进了馀府就变了。不是说找了自己很多年,对自己很是思念吗?那为什么可以毫不犹豫地把自己丢在这里,拿自己的血去供养那个所谓的弟弟。
关在昏暗的水牢里,泽兰早已不知今昔是何日。没当快撑不住的时候,她总想着,再等等,先生肯定会来救自己的……
……
直到死去,泽兰也没等来自己的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