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汉子将淬毒峨眉刺往柜台重重一剁,木屑溅到卖花女裙摆上,"南郊粥棚的账簿为何被烧?"他袖中抖出半截泛黄纸页,赫然是四妹誊写的药材清单,"这上头写着砒霜二两,莫不是给灾民下毒用的?"
人群如沸油溅水般炸开。
卖花女怀里的芍药散落满地,被数双草鞋碾成猩红花泥。
三姐弯腰去捡被踩碎的账本残页,发间凤头钗突然被弹弓射落的枣核打歪,一缕青丝垂落额前。
"诸位稍安——"
破空声截断她的话语。
三姐旋身避开迎面飞来的茶盏,却见二楼雅座的老妪颤巍巍举起藤杖:"我孙儿在四小姐医馆治风寒,三天就咽了气!"杖头镶嵌的铜兽首磕在栏杆,震得梁柱簌簌落灰。
萧云天倚在街角槐树阴影里,指尖缠绕着从三姐钗环偷取的蛛丝。
系统光屏在识海闪烁,悔恨值正随着茶楼里每声诘问疯狂攀升。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他轻吹蛛丝,看那抹银光悄无声息缠住说书人的惊堂木。
"砰!"
惊堂木拍桌声裹着妖毒震颤众人耳膜。
说书人布满血丝的眼球突然凸起,沙哑嗓音变得似男似女:"三小姐七岁那年,可是用媚术诱杀过私塾同窗?"茶客们浑浊的瞳孔泛起绿光,十几个声音异口同声道:"妖女!
妖女!"
三姐踉跄后退,后背撞翻博古架。
宋代青瓷瓶碎裂的脆响里,她看到自己十五岁及笄礼时,小弟捧着碎瓷怯生生说"三姐我错了"的模样。
如今那些瓷片正扎进她脚踝,和记忆里少年阴郁的眼神一样疼。
"去城隍庙取镇魂香!"她咬破舌尖厉喝,随行侍卫却僵立如木偶——他们脖颈后都趴着米粒大小的赤瞳蜘蛛。
茶楼穹顶突然垂下万千银丝,裹着经年积灰的蛛网笼罩全场,将每声尖叫都缠成混沌的茧。
萧云天抚摸着袖中琉璃瓶,看猩红妖雾顺着蛛丝渗入众人七窍。
当三姐撕开裙摆包扎流血的手掌时,灰衣汉子突然抽搐着撕开衣襟,胸膛浮现出与四妹玉佩相同的凤凰纹:"妖女给我下了蛊!"
人群彻底陷入癫狂。
砚台砸碎窗棂,算珠嵌进梁柱,有人抓起炭盆里通红的火钳捅向三姐。
萧云天轻笑转身,玄色蟒纹靴踏过满地狼藉,将三姐遗落的绣鞋踢进阴沟——鞋面金线绣着的并蒂莲,正被污水浸成狰狞的鬼脸。
亥时末的梆子声传来时,萧府书房亮起七盏鲛人灯。
四姐将凝血草敷在大姐肩头,那里嵌着半块碎瓷:"西市十三家商铺联名要退赈灾股金。"二姐突然砸碎药杵,紫晶碎片划破她眼尾:"漕帮扣了我们三船药材!"
"明日卯时在朱雀门施放解毒丹。"三姐蘸血在绢帕写药方,腕间蛛毒让每个字都洇开墨痕,"四妹亲自坐诊,大姐用琴音安抚..."她突然顿住,望着窗外被妖风吹散的传讯符,想起小弟总爱藏在梧桐树上偷听她们议事。
此刻萧云天正踩着那株梧桐的枝桠,掌心跳跃的金芒里裹着半片传讯符。
暗卫跪在树影里呈上密报:"三小姐派人去药王谷求购龙涎香。"他弹指烧毁密信,火星落在暗卫后颈溃烂的伤口:"让南疆巫蛊师在子时前赶到——记得喂饱他们的血蜈蚣。"
更夫敲响子时的梆子时,萧府角门悄悄驶出三辆青布马车。
萧云天蹲在屋脊抛接夜明珠,看车辕在石板路留下浅淡的凤凰纹——那是大姐用琴弦特制的防滑纹。
他吹响骨笛,屋檐下顿时飞出成群血蝙蝠,将车顶悬挂的驱邪铜铃撞得粉碎。
"三小姐,车轮被铁蒺藜卡住了!"侍卫的惊呼声惊飞夜枭。
三姐掀开车帘的刹那,萧云天指尖弹出沾着妖毒的松子,正打中她包扎纱布的手腕。
远处突然传来唢呐凄厉的声响,送葬队伍的白幡在月光下泛着青灰。
"是瘟疫死的!"抬棺人突然指着马车尖叫。
人群如惊弓之鸟四散奔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