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

长长的走廊刚好走到尽头转弯，下一个拐角有一扇窗，透着光。

席鲤想了想，觉得倒是真有问题需要问问。

“有是有的。”

程思归的身体有些紧绷，瓷白的指骨搭着席鲤的腿，无意识收紧。

“但你再攥我可就不礼貌了啊！”

“……”

然后就听席鲤的声音从后头叨叨，“我就想问问你，被踹坏的那个轮椅，咱们需要赔钱吗？”

“……”

“还有就是，咱们现在去做什么检查？我怎么看箭头上写的是脑ct啊？”

“……”

程思归没好气地回道，“看看你的病是不是转移到脑子了，一天比一天奇怪。”

语气听起来一如既往，但绷直的脊背开始变得松弛。

席鲤窝在程思归背上偷偷笑，他觉得好大儿似乎已经敞开了心扉，下一步再劝他回去学习那不是手拿把掐？

等他回去之后，一定要告诉周满，很多时候课本上的知识不见得好使，还是得实践出真知。

“呐，刚刚大夫也说了，虽然飙血看着吓人，但病情稳定之后就可以出院，回家躺着就可以啦。所以你就听我的好不好，咱们回学校读书。靠你的聪明才智，考个好大学，然后一路硕博，最后成为名垂青史的大科学家，这绝对是很容易的一件事。行不行行不行？”

在程思归的记忆里，母亲永远是幽怨的，阴冷的，喜怒无常的。哪怕是昙花一现的柔情，也只是精神错乱的前兆。

他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母亲，哪怕病仄仄，却还站在自己的面前遮风挡雨。哪怕他理所应当地可以追问很多事情，但却仍旧为他保持了一份体面，温柔而治愈。

很陌生，但真得很贪恋。

他下意识地点了点头，如果回去读书母亲就能一直这样的话，倒也无妨。

·

席鲤脸色苍白地躺在病床上。

此情此景似曾相识。

好消息，碍眼的臭小孩连夜扛着他奶奶的病床转病房了。

坏消息，病果然转移到脑子了，物理意义上的。

席鲤打了半天腹稿，小声打商量，“你看看咱们要不然先回学校读……”

“然后回来给你收尸吗？”

程思归说话真是一点也不客气。

席鲤讪讪回道，“倒也不至于那么快。这么着你觉得行吗，你先回去上学考试，我使劲儿活着。”

“你怎么使劲？”

席鲤一哽，“就使劲使劲呗……这不重要。反正我觉得，既然我都已经这样了，你不如回去好好学习。等你当上科学家，说不定就能研发出药来救我了。”

说到这里，席鲤眨巴着眼，试图用对将来的美好设想打动好大儿。

程思归瞥了他一眼，冷声回道，“倒也不必这么麻烦。现在就有药能治你的病，一支三十万，一个月一支。”

“太贵了就不……”

“我已经预定了第一支，明天就可以用。”

“你哪里来的那么多钱？！”

席鲤整个人差点从床上跳起来，程思归的决断力也不知道是打哪儿遗传来的。他绝望了，上辈子好大儿就是为了钱以身犯险。这辈子狗逼子世界非得继续用钱把他往绝路上逼啊！

病房的门突然开了，音至人未，“当然是我给的咯！”

话音刚落，一个身着豹纹外套和紧身皮裤，把自己打扮得像男版芭比娃娃的……男嫂子，扭着腰肢招摇地走到了病床边。

“哟，见到救命恩人怎么感动得哭了呢？”男嫂子看着眼泪汪汪的席鲤，觉得自己功德无量。

“咳咳，麻烦你让一让吧救命恩人，熏得慌。”

品味太差了，席鲤一边抹眼泪一边腹诽，这香水像是非洲大象用的，野性到有点邪性了都。

片刻之后。

男嫂子……不，邱老板，坐在席鲤的下风口，娇俏地翘起了二郎腿。他拢了拢自己的豹纹外套，上上下下地打量了一番席鲤。

“席先生，您考不考虑跟您儿子一起出道？这样的话，您这头三年的医药费，我，全，包！”

席鲤有气无力地回道，“我谢谢你对我们家基因的肯定，但是你们资本家逮着一个快死的人薅羊毛合适吗？当然了，也不是不能谈。除非你多送一年，然后让我儿子回去读……”

“……”

程思归面无表情，拉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