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浮现难掩的得意之色。
他们知道,从这一刻开始,整个朝局的天平,已经真正倾斜!
——左相之争,他们已立于不败!
——改风之局,他们已占据先机!
而反观许居正三人,面色如铁,身躯挺拔如石雕,却没有再言一句。
边孟广拳头微微发颤,终于还是咬牙忍住了。
他明白,这一刻若强行抗议,便非是忠谏,而是逆旨!
——逆旨者,诛!
“这才是第一道奏表……”霍纲喃喃自语,望着那已经被轻轻放入一旁文案的清流名册,只觉心头冷入骨髓。
这第一道,已经被全盘否定了。
后面那些真正的良才贤士、隐而不仕之人,清流多年积蓄的底蕴,甚至连展露的机会都没有!
“他连试都不愿试一下……”
“是我们错估了……”许居正轻轻闭上眼睛。
他忽然意识到,自己这段时间以来对陛下的一切揣测、理解与试探,或许都太过一厢情愿。
他们以为,陛下不过是被表象迷惑,只需点拨即可拨乱反正。
可现在看来,陛下根本不是被“迷”了——而是“看不上”。
他根本没有打算真正采纳他们的名册。
从一开始,这场“名册之争”,就是清流在自说自话。
而对面的那位年轻君王,只是站在高台上,静静看着他们挣扎、陈词、鼓动、倾尽全力——
然后,轻描淡写地一句:
“暂不采纳。”
“——准了新党的。”
这一刻,不止许居正、霍纲,就连那平日冷峻如冰的郭仪,眼神都终于有了一瞬的动摇。
“天子……已偏。”
“偏得太快,太狠。”
朝堂之上,无声却万语。
清流的沉默、新党的雀跃,如一冷一热,泾渭分明。
站在堂中的王擎重,脸上仍保持着端肃的表情,却无法遮掩眼中那抹隐藏的讥诮。
“你们老一辈,还在谈家国理想。”
“我们新一代,已经在分食朝权。”
——不知何时,窗外天光大亮,晨钟敲响。
太和殿内,肃风乍起。
一地金砖、一地昏黄,一地寂静无声。
而在众臣身后,东墙之上悬挂的大尧律制碑上,光影恰好照落下半截。
下半截,正是:
“臣有谏言,陛必纳之。”
今日之后,这一言,或许将再无意义。
因为帝王,已不愿再听。
太和殿内,钟声缓缓敲响。
萧宁垂眸看了眼手中最后一份奏折,轻轻合起。
“诸卿,退朝。”
“接下来的取士工作按照王卿说得来,名单也以其呈上的为准。”
随着一道沉稳的命令落下,殿内肃然起伏的文武百官齐齐跪下,应声叩首:
“恭送陛下——!”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但这一次,回应中少了几分激昂,多了几分沉重与复杂。
萧宁起身离席,披风轻扬,步伐稳健,率先离开了太和殿。
而他背后,是一片复杂交织的目光。
新党的臣子面带欣慰与自信,彼此对视中多了几分胜券在握的笃定;
清流阵营却俱是眉头紧锁,面色铁青,却无人再言一句。
他们知道,今日之局已定。
吏部尚书王擎重脸上仍维持着一丝谦和的笑意,微微低头,目送陛下离开,然后转身,朝身后几位心腹微不可察地点了点头。
这一刻,朝局风向彻底改易。
……
朝退之后。
数日之间,大尧朝堂,风云骤起!
吏部尚书王擎重正式接手“改风日”后所有缺职之补任工程,立即在五日之内发布了第一批任官名录。
其中大多为林志远、赵启文、徐仲诚等人推举之人。
此批新官,遍布中枢与地方,涵盖吏、户、礼、兵、刑、工六部,甚至御史台、通政司、都察院等关键监察机关,也纷纷有“新人上位”。
有朝中资历尚浅之人,一跃为中都主簿;
有仅是王擎重门下书吏之人,竟被委为南州学政;
更有几位昔日因贪腐被边缘的京官,在数年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