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气温和:
“这是朕的名册。”
“不是吏部的,不是中枢的,不是清流的。”
“是朕的。”
“从今往后,朕要的官,不再等他们举荐。”
“朕要的官——朕亲自选。”
卫清挽听得心头震动。
她轻声道:“可……他们信你吗?”
“你让他们以为你己经彻底倒向新党。”
“许中相那边,郭伯父那边,甚至连霍纲大人……都己经开始怀疑了。”
“你若再不说一句话,明日之后……朝堂怕是就真的两分了。”
萧宁沉默片刻,终于低声道:
“明日。”
“明日之后,天下会明白,朕在做什么。”
“也会明白,这些名字——”
“才是朕真正的布政之始。”
他回眸望向她,眼神里己不再是曾经那个沉默少年君王的犹疑。
而是一位真正的帝王,正在揭开自己亲手布局的一角。
卫清挽轻轻一笑,将手中的竹纸放回案上。
她抬眼望着他,低声道:
“那我就等着看,等你亲自走出这一步。”
“也替天下……等着。”
风声入窗,灯火微摇。
纸上的名字随风轻颤,却在这动荡未定的夜色中,仿佛比任何金印尚方还要沉重。
那是一个君王的选择。
是他的根,是他的剑。
也是他给天下最清楚不过的回答。
天未亮。
整座洛陵沉浸在一层冷凝的雾气之中,仿佛连呼吸都凝着寒意。
皇城钟鼓尚未响起,朝阳也未显端倪,但这座帝王之都,却比往常任何一个清晨更为清醒。
今日,是改风月最后一日。
也是萧宁登基以来,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朝局定鼎之日。
在这个未亮的清晨,许多双眼睛,一整夜未曾合上。
禁军卫所。
蒙尚元倚坐在营帐后方的小院石阶上,披着一件旧披风,双眼盯着不远处那座通往皇宫的灯塔。
院中寂静,昨夜值守归来,他没有回房,便这样一首坐到了天将亮未亮之时。
他手中拎着酒壶,却未饮一口。
脚边残留着胡猛昨夜离开时丢下的一句重话:
“统领,你曾是最信他的人,可现在,你还信他吗?”
蒙尚元闭上眼,半晌未语。
“我从未不信。”
只是……信他,也要信到什么地步?
从一人之下的禁军大统领,到如今三等卫队长,自己究竟是被人算计,还是被他遗忘?
那少年的影子还在脑海中。
那一身汗湿甲衣,深夜站在练兵场上的身影,亲自为死去兵卒封棺的手、为伤员缝衣的手……
那个少年,是君,是兄,是……另一个信念。
“若今日不动……”他喃喃,声音冷入骨髓。
“那我也该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