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未来会打败他并杀死他的人。而那个男人当然不希望肮脏的妖精可以就此统治巫师,并且认为我如果能被掌控在他手里,他就能以此控制妖精叛军的队伍。
这时我才明白一切。
我曾以为我有了魔法,就能和他们一样。
可因为一个虚无缥缈的预言,一个不值得信任的占卜师的预言,他们就这样将我抛弃?
母亲啊——
若你的预言成真,希望我仍能做你的儿子。
我会看着你们的眼睛,直到瞳孔涣散,这是格林应得的结果。
可,那是谁?那个熟悉的女人,那个眼神可怕的女人?
艾莉莎·特拉弗斯——
我和你有何恩怨呢?
你为何眼里全是怨恨,为何日复一日地将我折磨?
我是谁?安格斯吗?可这个名字已被格林抛弃,被特拉弗斯作为羞辱的称呼。
那我是什么?是格林家的幼子?是一个可悲的哑炮?是一个直到14岁才有一丁点魔力的可笑巫师?
我只是笼子里的动物,一个供人发泄玩弄的工具。
饥饿是常态,痛苦是常态。
我的泪水早在我被格林抛弃的时候干涸,心也在那时死去。
而现在,数不清的折磨和羞辱,已经完全麻木的痛苦。
钩子刺入皮肤的痛处让我不得不清醒,特拉弗斯似乎执意想让我感到痛苦,无论是肉体上还是灵魂上。她眼中的憎恨实在陌生,终于有一天,我忍不住发问。
「你为什么这么恨我?」
她只是看着我笑。
「我只是单纯想看你也恐惧求饶的样子。^7^6′k·a.n·s^h_u_.¢c_o?m¢」
他们会让我勉强维持生命体征,我唯一能尝到的味道就是嘴唇上的血腥味。日复一日,黑暗永远都笼罩着我,我甚至开始恐惧黑夜,尽管只有那时特拉弗斯才不会来折磨我。
你会好奇吗?好奇一个孩子要怎么在这样的环境中活下去?
白日,当钻心咒撕裂我的灵魂时,只有一个念头支撑着我——
我要杀了他们。
利益至上的格林——
我会让你们以自己最痛恨的模样死去。
夺走我幸福的妖精——
你们永远也不会胜利,巫师永远都会站在魔法界的顶端。
至于折磨我的黑巫师——
你们总有一天会尝到和我一样的痛苦,你们会在恐惧下惨死。
没有魔法,没有反抗的力气。
我只能拖着锁链,用身上、手上,或是口中的鲜血在地上写下一遍遍诅咒的话语。
而在我恐惧的每个夜晚,我常常梦见一个黑影站在远处,沉默、怜悯地注视着我。我不知道他是谁,但每当梦到他,痛苦似乎就轻了一些……我渴望在梦中与他相见,于是祈求自己昏厥的时间能再长一些,直到有一天,他不再是梦。
我的住所是个狭窄到可怜的笼子,它让我只能抱着自己的腿蜷缩在一起入睡。某个晚上,我听到一些动静,或许是鸟,或许是老鼠,可睁开眼,却看见一个高大的人立在我身前——
他缓缓蹲下身,黑袍掠过月光时,连黑暗都变得圣洁,他的手覆上我的脸颊,传来的雪松木香冲散了血腥,温暖而令人沉沦……
我颤抖着抬头,仍然看不见他的脸。但看到他的指尖轻轻划过笼门和锁链,那些折磨我数月的铁箍竟像沙粒一般溃散。没有咒语,没有魔杖,仿佛痛苦本身在他面前也必须低头。
「别怕」他的声音像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却又直接落进我的灵魂「我是来带你离开的」
他像夜幕本身,温柔而深邃。他向我伸出手,而我在那一刻确信——这是神明对我唯一的怜悯。
他将我从阴暗的牢笼救出,可转身就要离开,我紧紧拉住他的衣服,祈求他不要走。
「我已经将你从那些黑巫师手里救出来,接下来的路,需要靠你自己走。」
「不,我不行,我做不到……」
我做不到,我怎么可能做得到?
「我什么都不会,我甚至没有魔法,我不想死在这里!我也不想回去,我再也不想回到那个可怕的地方了——求求你,带我离开……」
他只是沉默着,沉默着注视我,注视我抓住他的衣角,卑微向他乞求的样子。
他叹了口气,缓慢地,将自己的衣角从我手里抽出,转身离去。
不!他不能走!
我要怎么活下去?我该怎么活下去?
母亲恐惧的脸,父亲厌恶的脸。
日复一日的折磨和痛苦——
我再也不想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