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宾利像一头受伤的困兽,在午夜的雨幕里漫无目的地疾驰。/墈+书?君? !勉¢肺+粤+犊*
雨刷器有节奏地左右摆动,刮开玻璃上不断堆积的水痕,却刮不开傅景珩眼底浓稠的血色与混沌。
“砰——!”
他猛地一拳砸在副驾驶的真皮座椅上,指节因用力而泛白,刺骨的疼痛却远不及胸腔里那股几乎将他撕裂的悔恨。
订婚宴上沈寒星那双冰冷决绝的眼睛,像淬了毒的冰锥,此刻还死死钉在他的灵魂深处。
“原来……是这样……”他喃喃自语,声音沙哑得如同被砂纸磨过,“你居然……真的,真不爱我了……”
后视镜里映出他苍白扭曲的脸,胡茬不知何时已爬满下颌,眼神里是前所未有的空洞与绝望。
五年了,整整五年,他活在争权夺利之中,将沈寒星打压成一个全职太太。
他以为所有的一切,他都能掌控的清清楚楚。
可现在才知道。
他错的多么离谱。
“离婚……”傅景珩低低地笑了起来,笑声里充满了自我嘲讽,“傅景珩,你真是个彻头彻尾的傻子!”
他猛地踩下刹车,车子在湿滑的路面上发出刺耳的摩擦声,稳稳停在江边。
窗外是翻涌的江水,霓虹灯光在波面上碎成一片迷离的光怪陆离,像极了他此刻混乱不堪的心绪。
他颤抖着拿出手机,屏幕亮起,壁纸还是多年前大学时偷拍的沈寒星。′兰~兰~文¨穴¢ ?庚¨辛,嶵′快′
她穿着白色连衣裙,坐在图书馆的窗边,阳光洒在她发梢,侧脸温柔得像一幅画。
那时候的他,以为自己拥有了全世界。
手指划过屏幕,点开相册,里面密密麻麻全是她的照片。
他想起那年收到恐吓信时的惶恐与颓废。
那时的他像个刺猬,将所有的压力和怨气都撒在沈寒星身上,觉得是她跟着自己受苦,却从未想过,她默默承受了多少。
可是他越来越有钱了。
也成功进入了傅家。
成为了天之骄子。
他觉得自己再也不用看任何人的脸色。
就算是沈寒星也不行。
心态逐渐变化。
他的行为也逐渐离谱。
他想起和谢如欣在一起的每一个瞬间。
那些在他失意时“温柔”的安慰,那些看似“理解”的陪伴,他居然会认为那是灵魂契合。
他抬手,捂住脸,指缝间渗出压抑的呜咽,“我竟然为了那样一个女人……那样对你……寒星……对不起……对不起……”
他清晰地记得,进看守所之前的时候,沈寒星的眼神。那时候她眼底还有一丝微弱的光,像是在期待什么。
而他却只觉得解脱,甚至冷漠地说了句:“好好改造,我会等你出来,相信你出来之后,就能认识到自己的错误,心甘情愿给欣欣道歉。_x,s+h!a¨n+j~u-e^./c¢o/m!”
“我把你推开了……是我亲手把你推开的……”
他捶打着自己的胸口,悔恨如同毒蛇,缠绕着他的心脏,不断收紧,让他几乎窒息。
他后悔跟她离婚,后悔听信谗言,后悔没有信任她,更后悔用最残忍的方式伤害了那个全世界最爱他的女人。
他跌跌撞撞推开车门,冲进雨幕。
冰冷的雨水瞬间浇透了他的西装,顺着头发、脸颊往下流淌,混着不知是雨水还是泪水的液体。
他站在江边,望着漆黑的江水,第一次感到如此彻底的绝望。
他失去了沈寒星,那个曾把他视若生命的女人。
他失去了他们的家,失去了那段再也回不去的时光。甚至,他可能失去了儿子。
傅翼城在订婚宴上那句“妈妈可以自由选择”,像一把小锤子,轻轻敲在他心上,却让他明白,孩子早已看透了他的自私。
“啊!”
一声压抑到极致的怒吼从他喉咙里迸发出来,消散在茫茫雨夜里。
他跪倒在湿冷的地面上,双手死死揪住自己的头发,身体因为巨大的悔恨和痛苦而剧烈颤抖。
他是个渣男,他承认。
他为了所谓的事业和面子,辜负了沈寒星的深情,伤害了她最柔软的心。
但此刻,这迟来的、痛彻心扉的后悔,又能改变什么呢?
她已经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