胃病
明亮欢快的教室与手机那头阴险狡诈形成鲜明对比,少年脸色瞬间沈下来。
薛黎咬着牙,一字一顿道:“我问你话呢,你他妈想干嘛?”
男人不怒反笑,森森的笑意令薛黎头皮发麻,“生什么气呀薛黎弟弟,我们找你能干嘛?无非就是聊聊天,叙叙旧。”
“我不想聊天也不想叙旧,别来烦我,我跟你们没关系。”
薛黎攥紧拳头,指甲掐进皮肉,噩梦般的回忆如同汹涌澎湃的大海,冲击着他的大脑和理智。
一年前的某个傍晚,他被这些人拽到了巷子深处。
少年的后背重重地撞在墙上,肩胛骨撞得生疼,他倒吸了口凉气,五官有些扭曲。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一个手臂上有道四五厘米长的疤痕的男人朝薛黎小腿肚猛地一踹,由于惯性,他整个人跪在地上,旁边的两个人顺势钳制住他的两条手臂。
刀疤男蹲下|身,看着薛黎,阴冷地笑道:“薛黎你跑什么,哥儿几个又不会把你怎么样。”
“呵,你们找我能有好事?”薛黎冷笑着反问,“曹释,我说了,你们要钱去找他,是他欠你们钱,不是我。”
“你不是他儿子吗?你会不知道他的行踪?”
“我为什么要知道他的行踪?他是生是死都与我无关。”
他根本就不配当一个父亲。
曹释擡起手,挑起薛黎的几丝黑发,“说的那么狠心干嘛,再怎么说他也是和你有血缘关系的父亲啊。”
薛黎偏头,道:“别碰我。”
曹释收回手,道:“我的人说前两天看见你爸在兰苍街,想不想跟他见一面?”
薛黎没用正眼瞧他们,“既然他出现了,那你们就别缠着我不放,凭你们的势力还抓不到一只畏罪潜逃的老鼠?”
“薛黎,摊上这么个爸不好受吧?那种贪婪丑恶,指着你的鼻子对你说‘你帮老子还钱天经地义’的滋味一定很让你作呕对不对?”
“其实你很恨你爸,明明是他欠我们钱,但我们找的却是你。”
曹释捕捉到少年脸上一闪而过的表情,说:“我们也不想当这个坏人的,可怪就怪在你是他儿子,跟他有扯不断,捋不清的关系。既然他不肯现身,那我们也只好来叨扰他的家人了。”
曹释的话,字字诛心,句句入骨。
喉咙仿佛被一双无形的手掐住,掐的他喘不上气,发不出声。
少顷薛黎擡眸,声音冰冷:“他不是我爸,我不承认。”
电话那边的男人笑了两声,意味不明地说:“怎么会没关系呢?再怎么说我们也算‘老朋友’了,有段难舍难分的经历不说,能那么快找到你爸,也是多亏了你呀薛黎弟弟。”
薛黎噌地一下从椅子上站起,凳脚摩擦过地面的声略显刺耳。
“别跟我提他,我嫌恶心。”
三人均看着他,犹豫着要不要开口问问。
薛黎丢下“没事”两个字就从后门走了出去,直径上了天台。
天台的风有些大,从四面八方袭来,带点稍稍凉意。顽皮的风吹起薛黎的头发,他想用手把头发压下来,却没用。
手机仍在通话中,薛黎却不想多说一个字,他不知道那些人是怎么知道自己的手机号码,也不知道他们为什么要找自己。
他只想离这些人远远的,越远越好。
“薛黎弟弟,你说咱们还有机会见面吗?我想应该是有这个可能的……”
“你做梦。”薛黎吐出三个字,然后挂断电话。
手机握在手里,他一个人在天台站了很久,吹了很久的风。
微信提示音将薛黎拉回现实,他低头瞟了一眼,是许桉发来的。
[桉]:薛黎你去哪里了,刚刚有老师过来检查纪律。我跟那个老师说你去厕所了,他才走。
[桉]:不管发生什么,你先回来。
薛黎打了一个“好”。
薛黎从天台下来的时候刚好是最后一节自习课,教室里有轻微的说话声,他把手机扔进桌肚,烦躁地抓了把头发。
不一会儿那个老师又转了回来,透过窗户看了看位子上的薛黎,便走了。
三人识趣地没多嘴,自顾自地做着自己的事。
回寝的路上薛黎勾着林秦的肩膀,有说有笑的,就好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
“明天见许桉。”林秦和苏筠说。
“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