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下任职多年,对这位“满洲劳伦斯”的手段再清楚不过。
片刻后,土肥原贤二缓步走入审讯室。他穿着便装,手中把玩着一枚古钱币,看起来更像一位学者而非军人。“南本君,好久不见。”土肥原的声音温和得出奇,“我一直很欣赏你在满洲的工作。”南本警惕地看着他,没有接话。土肥原在审讯桌对面坐下,示意松本离开。等门关上后,他才继续道:“告诉我,关于你到上海之后的所有事情,不要遗漏任何一点。“南本犹豫片刻,还是将整个过程详细叙述了一遍——从最初的试探,到一次次的交易,再到最后那份致命的布防图...从张柏亭到宋子良。从策反工作到‘百元计划’。“有趣。”土肥原听完后轻笑一声,“张柏亭事件和宋子良事件如出一辙...”他顿了顿,“完全就是出自一个人的手笔。”南本实隆猛地抬头,眼中闪过一丝惊诧:“将军的意思是...张柏亭和宋子良都是受人指使?” “那也未必!”土肥原摇摇头,“张柏亭还好说,他只是一个军人,本身也没多少背景。”“但是宋子良不同,他不仅是四大家族的人,还是财政部长宋子文的胞弟。”“宋子良本身又是一个桀骜不驯的人。”“能指挥他的人不会过问这种小事,会负责这种事情的人又指挥不动他。”土肥原贤二的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眼中闪烁着思索的光芒。“南本君,你有没有想过,宋子良可能根本就不是宋子良?”南本实隆猛地抬头,眼中闪过一丝震惊:“将军的意思是...有人冒充宋子良?”土肥原贤二微微颔首:“根据你的讲述,敌人既然能伪装成你的模样,那为什么不能冒充宋子良?”他站起身,取来一份电文展示在南本眼前。“根据美国方面传来的情报,宋子良这时候正在美国游玩,又怎么可能和你谈判。”南本实隆面色煞白,他终于明白,自己从头到尾就和一个蠢货一般,被一个冒牌货耍的团团转。可笑的是,他还妄图策反宋子良,想凭借这个功劳迈入将军的行列。“我...我是帝国的罪人...”他眼中生机消退,一片灰败,颓废的低下头颅。土肥原贤二看着南本实隆颓丧的样子,眼中没有一丝怜悯和同情。败了就是败了,没有理由可讲。帝国不需要一个失败者。“你不仅是罪人,还是一个蠢货!”土肥原贤二有些压不住火气,一百多万美金还有花费巨资从德国进口的印刷设备,全部成了泡影。这些钱要是拿去组建部队,起码可以组建一个甲种师团。“将军,我请求给我一个机会!”南本实隆突然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决绝,“我愿意以死谢罪,但在此之前,请让我亲手除掉那个冒牌货!”土肥原贤二冷冷地注视着他,片刻后摇了摇头:“南本君,你的时代已经结束了。帝国不会在一个失败者身上再浪费资源。”他转身走向门口,临走前留下一句话:“好好反省吧,或许你的余生还能为帝国做些贡献——在监狱里。”随着铁门重重关闭,南本实隆瘫坐在椅子上,眼中的光芒彻底熄灭。他知道,自己完了。......上海,法租界,十六铺码头。“学长,这是你的证件和船票。”陈阳将夹着船票的证件递给谢晋元,又从手下的手中接过一个藤箱递了过去。“箱子里我给你准备了一些换洗的衣服,和一点钱财供你路上花销。”十一月的江风已经带着寒意,谢晋元接过证件和藤箱,眼中满是复杂的情绪。他望着远处停泊的客轮,又回头看了看身后的上海滩,心中百感交集。在上海短短三个月时间,不知道多少战友倒在了他的面前。一张张年轻稚嫩的面庞,他连名字都没来的急记下,就倒在了血泊当中。五二四团在短短三个月时间内,补充了七次新兵,可以说最初的那帮老兵,现在还活着的已经不剩几个。这一走,谢晋元感觉自己犹如逃兵一样。他动了动嘴唇,想说的话最终又咽了回去,叹了口气,他拍了拍陈阳的胳膊,“学弟,弟兄们就拜托你了。”陈阳点点头,郑重地说道:“学长放心,我会尽全力保护他们。等时机成熟,一定让他们重返战场。”谢晋元深吸一口气,突然挺直腰板,向陈阳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保重!”陈阳回礼,目送谢晋元转身走向客轮。这位英雄的背影在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