碎裂,林思瑶心中对于蔚怀晟最后一丝感怀也尽数收回。
林思瑶从前待在蔚怀晟近旁总是心神不定,悸动不已,如今两人亲密地抱在一起,她却再无一分一毫的遐想,反而头脑之中越来越清醒。
从方才蔚怀晟的只言片语之中,可以得知杨睿此时定然在他手中,只是不知在何处关押着。
而林韵婉与林思瑶的密谋,从来没泄露出半分去,知道这个计划的只有林思瑶丶林韵婉和清桐三人。
林韵婉和清桐应该不会主动出卖自己,那很有可能蔚怀晟将自己带回蔚府的同时,也将她们两人一同带了回来,然后严加审讯,才得知了林思瑶试图救出杨睿一事。
蔚怀晟察觉到怀中人不再反抗,反而顺从着自己的力道,将头贴在了自己肩膀上,呵气如兰,问道:“林韵婉和清桐也在蔚府吗?”
心平气和后的第一句话竟然是问两个无关之人的下落。
蔚怀晟不知林思瑶又在打什么主意,只冷冷地“嗯”了一声。
得到肯定的回答后,林思瑶验证了心中猜想,接着说道:“能否明日让清桐来继续伺候我,蔚府上的丫鬟我用不惯。”
林思瑶问完之后,心中忐忑,只怕蔚怀晟不会轻易答应了自己,不料自己刚抛出问题,对方竟是直接应允了。
“既然阿瑶想要她,那便让她明日过来。”蔚怀晟手中抚着她缎子似的长发,虽然两人姿势如此亲密,可他心中还是生出了一丝不妥,好像离阿瑶的心更远了。
林思瑶心知此时的蔚怀晟古怪又偏执,自己只能尽量避开敏感的话题,先乖顺着他,一味忤逆只能让事态越发不可收拾。
既然蔚怀晟只是想要她嫁入蔚府,那便先假意应承着,然后再借机脱困。
“蔚先生……”林思瑶自他怀中擡起头,墨发如沙子般自指间倾泻而出,“如果我答应了你,你准备如何安排我,便让我这么一直不明不白地住在府上了吗?你的夫人她定然是不愿的。”
“不必理会她。”蔚怀晟对于这个自小定下亲事的女子倒是毫无一丝一毫的眷念,对于林思瑶,他早有了明晰的安排,奈于林思瑶一直不肯松口,自己才得出以下策,“既然要明媒正娶阿瑶,该有的三书六礼自是不能少的,你不喜林熙达,那便先住在蔚府,也无人敢说你的不是,至于成亲那日的礼节则一概以正室夫人的标准,你以前最是惦念着名分,如此可好?”
林思瑶并不想真的嫁给他,所以全然不在意他所言,只一味点头。
蔚怀晟摸了摸她的脸,惊诧于她的体温之高,“你病了?”
蔚怀晟指腹有一层薄薄的茧,林思瑶嫌弃似的推开他的手,借机从他怀中抽出身子,独自坐到了一旁,侧头看向窗外,含糊道:“大概是蔚先生手凉的缘故吧!”
蔚怀晟倚着床尾,用手支着下颌,目光在林思瑶稍显僵硬饿背脊上游移了一圈,“阿瑶,我也想问你一个问题。”
林思瑶转回头,脸颊一侧映着窗纱上摇曳的树枝,看起来一派天真,“什么问题?”
“为何你方才还言辞激烈地拒绝我,怎么转瞬就想通了要嫁给我?”蔚怀晟绯色的衣裳反照在清俊昳丽的面上,却是呈一片妖冶之色。
林思瑶怔了一下,装不得情绪,只好敛了眉眼,尽量不让对方看出破绽,娇声道:“愿与不愿的,不都是得嫁给你,我如今身在蔚府,自然知道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的道理,蔚先生待我一向亲切,方才却是冤枉我与杨睿有染,我心中一时气愤,当然不肯答应。现下已想明了,与其孤苦无依地在世上漂泊,不如嫁进蔚府,衣食无忧不也正好。”
林思瑶说罢,仍是低垂着头,面前的锦被上忽然多了一道高大的影子,蔚怀晟靠了近前,他似乎不太满意这个回答,但也没立时揭穿林思瑶。
林思瑶拿出平生所有的演技,扑到蔚怀晟膝上,呜呜咽咽地哭着,“难不成蔚先生此刻还在怀疑我?反正我说什么你也是不信的,那便把我丢回林府,随便我父亲把我嫁给谁吧!”
不知蔚怀晟到底有没有将她这出戏看进心里,只是擡手将林思瑶轻轻拉起,用柔软的帕子擦了擦她眼角的泪水,林思瑶方才废了半天力,才挤出的几滴泪水还没挂上多久,又被他擦了干净。
“既然阿瑶愿意,那便将婚期提前到下月初可好?”蔚怀晟脸上没甚表情,目光甚至可以称得上柔和,悠悠地说出了一句话。
距离下月初不过还有二十日!
林思瑶强颜欢笑地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