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沐川率先出房,甫一迈上台阶便隔老远看到院子石桥上站着的个熟悉的身影。
他刻意放轻了脚步,走到两人身后,突然出声招呼道:“林娘子,许久不见呀!”
那石桥上的两人正是林思瑶与清桐,她们二人手里捧着什么东西正看得入神,忽然背后传了一声男子的声音,林思瑶吓得险些跌入池塘,一张小脸褪尽血色。
“葛……葛掌柜?”待看清来人,林思瑶暗中松了一口气,将手中的东西迅速塞入袖口,嗔怒道:“好端端干什么站在人家背后说话?”
葛沐川乐呵呵地道了歉,目光在她袖口处打了个转,正待问些什么,一道清朗的嗓音打断了他。
“今儿天凉怎么穿得这样单薄?你病才好,别大意了。”
蔚怀晟走到近前,语意缱绻,关怀备至,葛沐川不禁侧头看过去,胳膊上鸡皮疙瘩起了两三道。
林思瑶敛目回道:“好不容易瞧见晴天,着急出来晒太阳,一时忘了,待会就回房了。”
林思瑶回得滴水不漏,只是这恭敬柔顺的模样怎么也看不出她曾经活泼快意的影子。
葛沐川看出两人关系有些尴尬,只是不知又因何事生隙了。
“待我忙完公务便回府陪你。”蔚怀晟捧起她的手,触着温热,应无大碍,又贴心地将她几根散发拂到了耳后,“晚膳等我。”
“是。”林思瑶微不可查地向后退了半步,躬身与他拜别,“两位先生慢走。”
葛沐川终于看出点苗头来,和蔚怀晟一边并肩向外走着,一边挤眉调笑道:“我方才乍一见林娘子在你府上还好奇呢!她对你娶妻一事意见这么大,怎么会突然这么配合了,原来……”
蔚怀晟面带警告地扫了一眼他,两人还未走远,林思瑶那处能听到他们的只言片语。
葛沐川便将馀下的话语咽回了肚子。
原来蔚先生还是难耐相思之苦,将人绑回了府上。
只是如此面上相敬如宾,心内形同陌路的相处模式真是他想要的吗?
见着蔚怀晟和葛沐川两人消失在拱门之后,林思瑶连忙拉着清桐的手走到柱子后面,她伸手掏出袖中的纸来,上面赫然是记录了小半个蔚府的粗略线路。
这是她们两人十几日来在蔚府上“散步”的成果。
林思瑶每走到一处新的院子,就会假称看景看房内装潢,然后趁下人不注意就四处盘查翻找,几乎不放过每一个角落。
那些下人知晓她在蔚怀晟心中的地位,就算是注意到她古怪的行径也是听之任之,不敢阻拦。
林思瑶搜查完一个屋子就在纸上相应的位置戳一个墨点,这张硕大的纸张展开,其上已有了几十个墨点。
她们耗费了十馀日的空闲时间,还是一无所获。
清桐难免有些泄气,说道:“会不会是杨睿本人并没有关押在蔚府之中,我们找再久也没用。”
林思瑶极力地回忆那日蔚怀晟携着杨睿断指来找自己的情景,不放过每一个细节,然后定下了结论道:“我有预感,杨睿就在蔚府上,只是位置极其隐秘,需要我们费些心思。”
两人谈论间一边行走着,她们今日要探查的是一处新别院。
院门处的守卫识得林思瑶身份,例行的盘查也没进行直接给两人放行。
这日阳光正盛,难得万里无云。
院内的婢女们正忙碌着将屋内的门窗挨个打开散去湿气,然后将屋内那些桌椅和长架擡了出来放在院子正中间。
领头的婢女看年纪很轻,并不亲自沾手干活,只是不时出声提点她们,“手底下小心着点!那是琉璃的瓶,摔坏了把你卖身契的价钱翻十番都赔不起!”
“你们两个不干活在那里杵着发什么呆?”她倒竖着两条粗眉看了过来,这一瞧就瞧出了不对劲,“等等!你们两个不是这院子里的,鬼鬼祟祟地溜进来想做什么?”
清桐不经吓,当即瑟抖了两分躲到林思瑶身后来。
在婢女看来就是做贼心虚,她拧眉冷笑,腾腾几步就走了过来要抓她们去见主子,“跟我们去见夫人!”
她们两个竟是走到了庄舒禾的住处!
林思瑶也是怀揣密事,怕被蔚怀晟发现,便对那婢女扯了一个谎道:“我们是新来不久的丫鬟,前厅来了客人,我们便来后院找大人见客呢!”
那婢女听罢怒道:“还说不是贼子,府里谁不知道夫人和大人的住处不在一个院子。现下也不用去见夫人了,我就做主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