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桌面。
葛沐川连饮几大杯酒,早就不胜酒劲,昏头涨脑地趴在桌上,察觉到鼻尖濡湿,擡起按在桌面上的两只手胡乱地擦着,却是越抹越多。
蔚怀晟缓缓吐出沈在胸中的一口浊气,笃定地想着:待阿瑶为他诞下子嗣便好了,到时他们之间有了牵挂,阿瑶大抵能多几分真心待他。
而杨睿这个横亘于他们之间的尖刺,迟早要被他连根拔起。
林思瑶习惯在寒冷的冬日里龟缩在空调房里。
遇到今年这般极端的天气,骨头缝里都好似浸着冷水,又痛又痒。
雪大的几日,林思瑶学了聪明,抱着汤婆子缩在厚实的被衾之中不动如山,还要让下人在屋内的空地上多点一盆银炭。
要不是怕窒息中毒,林思瑶甚至想让他们在地上点满炭盆。
后面天气回温,雪化了差不多,林思瑶耐不住无聊,又裹了大氅溜出去独自闲逛。
临近傍晚时,林思瑶兜里揣着丶怀里抱着些精巧的小玩意儿,准备带回院子给芙樱看个新鲜。
虽然那丫头为了照顾杨睿拒绝了她的邀约,但她也大度得很,就罚芙樱只许看不许碰好了。
待林思瑶租用的马车停到侧门处,甫一掀帘,恰逢侧门关闭,自里面闪出一个细长的人影,与林思瑶打了个照面。
林思瑶暗暗道有些人简直比厉鬼还难缠。
清桐看着她三分惊诧七分厌恶的眼神,凉凉一笑,“姐姐不必这样看我,我这次来原也不是为了寻姐姐的。”
林思瑶踩着脚凳下了马车,双手紧紧揽着大氅,肃声道:“我想我说得很明白了,我不想再见到你,不单单指在院里,而是整个京都。”
“好啦!姐姐勿恼,反正时间还早,我就给姐姐一个忠告:有些蠢笨的小丫鬟虽然忠心,但难堪大用,露出马脚连累了主子也是常见的。”
清桐语焉不详,嗓音细滑如蛇爬,寸寸阴冷寸寸湿滑,让林思瑶泛起恶心。
林思瑶不欲理她,向着院门走去,两人擦肩而过,带起一阵凉风。
“姐姐。”
清桐在她身后轻唤。
“我回去后实在思念姐姐,便想着姐姐既然厌弃我如此,那我也不能让姐姐过得太如意,若不然还不将我忘了?”
两道木门关闭,将清桐的尾音关在外面。
林思瑶阖目,胸前几个起伏,被气得不轻。
这个蔚怀晟简直言而无信,几次三番让这个恶心至极的女人闯进自己的视线之中。
想着,林思瑶大步向内走去,只想去跟蔚怀晟要个说法。
只是越走,越觉得蹊跷。
一路上偶遇的奴仆见到她皆是惊惧神情,远远地避让开。
而她所居住的庭院里此时灯火通明,亮如白昼。
待走近了,林思瑶才发现满院子里跪了一地的人,都是平日在她院里伺候的小厮丫鬟。
庭下整齐地站着两列执灯的守卫,火光打在这些下人背上,竟有几分审讯犯人的意味。
察觉到林思瑶的到来,那些个下人们向两边挨蹭过去,让开了通往屋舍的一条羊肠小道。
而道路的尽头,也就是台阶之下,正静静趴伏着一个沾染血色的细瘦人影。
林思瑶将怀中精致的礼品甩在一旁,难以置信地一步步走近,看那名身着粉色襦裙的少女趴在地上,下唇被牙齿生生咬出几个血洞,腰部以下赤红一片,两只惨白的手还抠在砖缝里,可以想见她晕厥前的痛苦。
林思瑶缓慢蹲下,将她侧脸蓬乱的发丝撩起,看见了熟悉的一张面孔。
被重刑拷打过的竟是芙樱!
她的贴身侍女。
林思瑶用力握紧了拳头,指着执棍的小胡子声嘶力竭道:“她犯了什么错!你竟用讨人性命的打法招架在她身上!”
小胡子第一次见她如此愤怒,下意识将棍子丢到身后,跪在地上,蠕动了几下嘴唇,依然没道出原因,只是擡起头,默然地向屋内看去。
林思瑶了然,猛地推开木门,咣的一声,惊住了堂下跪着的两个男人。
坐在首位的蔚怀晟仿佛没看到突然闯进来的林思瑶一般,向着堂下的两个人冷道:“继续说。”
那两人近四十年纪,生意人装扮,京中口音。
因着惧怕蔚怀晟的缘故,他们两人讲话前都要思索一番。
“小的所言并无造假,那小丫头前几个月到过我的药铺,拿过来的就是撕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