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爷爷和三位婶婶齐刷刷望过来,对上顾十安面无表情看不出情绪的脸,几人只得看向坐在她身边的林南风,一个个目光犀利充满质问和疑惑,都想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儿能涉及救命之恩?
郑飞神情激动,嘴唇一动又想说话。
“过去的事儿不提了,衡爷难得来一趟,今儿个定留在家里用饭。”林南风抢先一步打马虎眼。
沈衡能在清河镇的威震镖局当家做主,必然不是没眼力劲的主,顺着林南风的话往下说,“我们几人此趟回来还没来得及收拾,镖局里还有一堆事,吃饭就不必了,等我得空不用你们请我都一定会来叨扰。”
边说边趁机拽了郑飞一把,“这趟回来好好歇两天,休息够了再给你安排活计。”
郑飞太过激动才没注意旁人,加上他认为这样的大恩更要在顾十安婆家人面前说出来,不仅能给顾十安长脸还能让婆家人晓得顾十安虽没有娘家,可也不是能任人欺负的。
林南风的话和衡爷的举动让他反应过来,顾十安婆家人并不知晓她押镖出事,看她由着相公做主的样子,他便知晓不能再提此事,起码在她婆家人面前不能讲。
“是,确实要好好歇几天。”郑飞瞄了顾十安好几眼,强压下想问问她是如何脱险回来的冲动,再三确认她真的活生生站在面前没有出事,才彻底安心下来。
连日来一直绷着,如今放松下来,浑身上下只觉疲乏,哪儿哪儿都在叫嚣着酸痛。
“啀,得在家里吃顿饭,家里又不是没地方休息。”林富夏叭哒叭哒抽着烟袋锅子,“你们再骑马回去只会更辛苦,不如好好歇息一晚再回去。”
说着站起身,“我这就回去给你们收拾屋子,待会儿过来吃饭,可不准走哇!”
林富夏往外走,还不忘叫上三个儿媳妇一道回去,“小风,可别让他们这么奔波,记得领他们过来吃饭。”
转身拦住沈衡想拒绝的话,“我这侄孙媳妇往后还仰仗你照看,你们怎么都要留下来吃顿饭,千万别嫌弃家里头粗茶淡饭。”
说罢都不等他说话,率先走了出去。
一行人走到院外,林富夏才长长叹了口气,他活了大半辈子虽没见过多少世面,可眼色还是有的,看他们欲言又止的模样哪里会猜不出有些话不方便他在场。
既然孩子不想他晓得,他便不多问,只要人好好的没出事儿,旁的事儿还是别多问的好。
小风媳妇儿走了一趟镖回来,镖局掌柜都来家里探望,加上郑飞方才那句话,这女娃儿怕是在外头吃了些苦头……
唉!
走镖涉及到救命之恩,怕是凶险万分,也不晓得小风媳妇儿有没有受伤?
他们这对小两口肯定也不会说,报喜不报忧!
“平日里多给小风媳妇儿弄些有营养的补补!”林富夏吩咐几个儿媳妇一句,背着手缓步往家走。
竹院堂屋内,随着林富夏他们离开,郑飞不再压抑激动,迫不及待问道:“你是如何逃出来的?他们都被野兽咬死了,到今日官府还没个定论不晓得是什么野兽咬的,你有没有撞上?”
林南风一听,顿时比他还激动,责备顾十安道:“你身上的伤是不是野兽伤的?难怪回来问你什么都不肯多说,你说啊,究竟是野兽伤的还是那伙劫道伤的?”
趁着背对他们,给顾十安使了个眼色。
“伤哪儿了?大夫咋说?”郑飞上下打量她。
顾十安摇了摇头,她当然明白林南风的意思,顺着他的话讲,“没事,养一阵子就能好。至于那晚,我没瞧见什么野兽!”
心里暗暗补了一句:这不算撒谎骗他们,自个儿就是那头咬死人的野兽,没瞧见自己,说没瞧见野兽这话算不上骗人。
“幸好没碰见。”林南风长吁出一口气,“劫道的有这么多人都对付不了那野兽,要是你也撞上,我都不敢想……”
沈衡趁机自衣襟中摸出一百两银票放到桌上,“来不及回镖局取银子,这一百两你们先收着,改日我再遣人送银票来,别为了省银子不好好养伤。”
“这……”林南风晓得这银子和郑雄给的银子不一样,这是镖局给的,况且安安是真的受伤了,收银子不亏心。
不过为了给顾十安做脸面,无论如何都要假意推脱一番,省得镖局里的人说安安嫁了个见钱眼开目光短浅的相公。
顾十安可没他那么多心思,抬手就摁住了那张银票往自己这边挪,另一手将郑雄的钱袋放到桌上,“这个我收,这袋我不能收。”
郑飞一眼就认出来钱袋是郑雄的,抓过钱袋丢还给他,“要道谢也得我自个儿来,哪里用得着你的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