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给自己添堵。
馀宁姶正想着,馀侯夫人突然开起她发沈的腔调,拉着长音说:“宁姶,你也是个没心肝的,整日在你姑母那里攀高枝,却不去瞧瞧你那卧病在床的哥哥。”
宁姶眼睛一转,感觉意外之喜来得太突然了。身后的黎青和禾若也替宁姶高兴,真是惦念什么来什么。
感恩,感恩!
这位馀侯夫人其实并不老,古时候人都结婚早,她现在也不过五十左右的年纪。
她长得额宽且突,眉平眼长,鼻孔总是张得很大,一点瞧不出哪里面善。她格外喜欢玉饰,耳坠子丶镯子什么的通常多是碧玉,她常说玉有灵气,能养人,尤其是碧玉。
宁姶擡头,笑容可掬地说:“是姶儿的错,一会儿出了祖母这里,姶儿便去看大哥哥。”
颜巧凤从一旁扭着腰肢走出来插话说:“我儿庆仲真是可怜,这许多年但凡能叫出名儿的名贵药材,我这个做母亲的,能弄到的,甭管花多少银子都用在了他身上,可如今……竟连饭都吃不下了。”
说完,她用帕子按了按她并不发湿的眼角。
宁姶眼色暗下,心想:你还好意思说你是我们的母亲,真是脸皮比城墙还厚。你是贵重的补品没少送,暗里却叫人把相生相克的食材做成一桌子菜,叫哥哥*日日吃。
虽一时毒不死,身子却一日比一日羸弱,真是有够狠毒的。
仕皊苑你是插不进去手,不然我和姑母早就没命了。
李大太太李从谨跟在颜氏的身后走了过来,直拿眼神戳她这个二弟妹的后脑勺。
这对妯娌不睦已久,据说李氏还气得动手打过颜氏,后闹到宫里头,因着太后高过皇后,而李氏又是打人者,故李氏被禁闭了三个月。
“也是怪了,这大少爷本来身子好好的,是能文能武,模样也好,怎就这些年身子骨不成了呢?哼,这我是没有生养儿子的命,现在偓哥没了,仲哥连饭都吃不下去了,就剩下你那宝贝佑哥了……”李氏说完,扯着嘴角眼神一挑,朝颜巧凤抛去讽刺一笑。
李氏年纪大馀昙几岁,是李国舅之次女,长姐是当朝皇后。她骨骼健壮,肤色略黄,幼时是跟着母舅在军营中长大的。
馀侯夫人瞪向大儿媳妇,眼神弯出好几个钩子。
颜氏瞧见婆婆的眼色,随后便呛声反讥道:“当初若不是你非要过继偓哥,连道士的话都不听,也不会招来那天火。都说双生子不祥,你非要招,现在说这些扯什么用。”
“祥不祥的过几日皇贵妃寿辰都邀请了,人家皇贵妃都不嫌弃,难不成父亲寿辰,你这个做母亲的还不打算让姶儿露面么?”
这话颜巧凤听得脸都绿了。
宁姶就只管低头,装傻充楞地看着帕子上的花样。
颜巧凤看去馀宁姶,脸紧紧崩崩的,想到昨晚自己落败的场景,气就不打一处来。
“皇贵妃算是什么东西,咱们家的事情旁人不知,太后是知道的,难不成她敢违背太后的意思?”
宁姶缠帕的手指突然停下来,从前的百思不得其解又涌了出来。
要说自己因为生母的事情不讨这位馀侯夫人喜欢这也很正常,像她那么个说一不二霸道惯了的人,但凡遇到个比她有优越感的,或者不合她意的,不顺着她来的,哪怕是亲女儿她都瞧不上。
不明白的是,真要是这点个人喜好倒也不至于让她这副反应。至于么,世家大族,为了一个孙子辈的连太后都擡出来的?
若是跟皇后这般还有情可原,毕竟太子之位空着,皇后之子和颜贵妃之子一嫡一庶争得不可开交。
可人家皇贵妃的儿子已经去到梁州做了宪王,甭说是不是真心,但起码京都这里就是皇后和颜贵妃两大势力,你跟人家皇贵妃这么过不去干嘛,还动不动就擡出太后来。
宁姶觉得事儿不简单。
她只管琢磨这件事,也没理会那边几个女人间又说了什么,等到有人进来摆饭了,她心一沈,自动自觉起身走出了门口,在门旁垂头而立。
并不是所有人都可以坐下吃饭,下人们不用说,李氏和颜氏作为儿媳妇也坐不得,要给侯夫人布菜,还有一个便是馀宁姶。
每每过来吃饭,馀宁姶总是站在门口,比下人还不如,因为下人们几乎都是站在里面,只有她和几个传菜的下人是站在门口。
馀侯夫人的理由是叫她站规矩,说她是在庄子里头野惯了的,需要立立规矩。
宁姶想:是你把人给送到庄子里的,